第六十四章 我不怎么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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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来不太喜欢正义这个字眼。
  或许是因为大多数时候人们都习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寻找一个合理的说辞,所以久而久之正义就被用的越来越多,冠上这个名头的事数不胜数,于是它的定义也变得愈发模糊。
  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个人的所听所见大都不过是片面的观点与视角,既不是事实,也无从代表真相。——陈默,a.d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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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星的不解就像是写在了脸上,她向来不太会掩藏自己的想法,大抵是不屑去做那种虚伪的事。
  陈默挺喜欢这类人的,这类直来直去的人,说是耿直,也好打交道,至少不必费太多心机就能算计,若是换成狐狸哪种类型的家伙,和她说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必须小心翼翼以免遭到她的暗算。
  太累。
  劳心又劳神,但大抵人活着,又没什么本事还有太多念想,劳心劳神的事是少不了的,即使是诸葛卧龙那种天纵人物,最终也不免落得个心力交瘁,六出祁山,北伐无望的局面。
  “吵醒你了?”
  “没有,我见到外面的火光。”霜星摇头说,看着坐在篝火前的陈默,她披着那件厚厚的乌萨斯军方斗篷,此时天光还未亮起,黎明前的黑夜深沉而寒冷,偶尔有一阵夜风吹过,火光在风中晃了晃。
  她一向睡的很浅,这是长久以来坎坷生活养成的习惯,稍有一点响声和异样她就会醒过来,尤其是在离开了游击队之后,陌生的环境让这一路来她的警惕心从未有过松懈。
  “为什么一个人坐在外面?”
  短暂的疑惑后霜星开口问,她先是习惯看了一眼篝火,从树枝燃烧的程度推断出陈默醒了多久。
  “睡不着。”
  陈默说的很老实。
  “睡不着?”
  像是没有猜到陈默会这么回答,霜星的目光里带着点诧异,她犹豫了一下开口。
  “我刚才好像听到说话声。”
  “是我在自言自语。”
  “嗯……”
  霜星的眼神更奇怪了一些,类似于见到神经病自己承认自己是神经病,虽然没什么问题但还是一时间让人觉得那里不对劲。
  “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奇怪?”陈默问,他似乎看出了霜星的想法。
  “是有点。”
  霜星很实在,不过她没有太过纠结这个问题,她不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一定要知道答案的人。
  她在陈默对面坐下,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以免被火星烧到,从这点看得出她很爱惜那件宽大的明显不合身的斗篷,做完这些,她伸出手向着篝火的方向。
  明亮的火焰驱散了周围的寒冷,哪怕可能心理作用远远比实际起到的效果更多。
  “不再回去睡一会儿,等我们过了这个合适的扎营点,明天开始又要轮流守夜了哦。”陈默提醒道。
  “是今天才对。”
  霜星纠正,她伸手理了理垂下的发丝,卡特斯难得的幽默,又补充道:“不用,天也快亮了,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好了。”
  “不必刻意考虑我。”陈默说。
  “我可没有。”霜星看了陈默一眼想也没想回答。
  她回答的也太急了一些。
  似乎是发现了这点,说完这句话话后她移开目光盯着篝火不说话了。
  心思未免太好猜。
  “……”
  短暂的沉默了好几秒后。
  霜星出声打破了沉默。
  “我们现在在哪儿?”
  “乌萨斯西南边境,这是从雪原到卡兹戴尔最近的路。”
  “快两个月了。”
  霜星感慨了一句。
  “是啊。”陈默说。
  不知不觉,快两个月了。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问你这些?”霜星忽然问。
  两人的身影在火光笼罩的范围内随着摇曳的篝火摇晃,橙红的火光映照在身上,仿佛连霜星一向冷漠的神情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她和陈默都想起了营地,他们想到了同一件事,但也许是不同的人,也许其实没什么区别。
  以前陈默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想起这些,不过那时候只是想,那时候没有方向,就像无根浮萍随波逐流,远远不如现在来的踏实。
  “不奇怪?”陈默摇头说:“你们以前在雪原,没来过南方,更没离开过乌萨斯。”
  “但这一路过来,南方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霜星皱眉说,语气带着复杂。
  南方的确和她想象的不一样,虽然她们已经避免了进入城市行驶的区域,尽量隐藏自己的行踪,可这一路过来,也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那辆载着感染者去矿场的牵引车,比如在不知道两人是感染者的情况下,亲眼见到的乌萨斯村民对待感染者和他们两人的区别。
  霜星大概忘不了路过那株路口的大树下,那些被吊死在树干上随风摇晃的尸体,有感染者的,也有农奴。
  她也忘不了自己在雪崩里救下的那两个孩子在得知她是感染者前后那些村民们截然相反的态度。
  谁的生活都过得不好。
  以前霜星以为受苦的只有他们感染者,不如说她眼里只看到他们这些乌萨斯感染者才是承受大多苦难的对象,可现在,霜星不太敢那么肯定了。
  苦难仿佛没有尽头,大大小小,被纠察队压迫的村民,被矿场监工和税官欺压的农民,奴隶主手下的农奴,工厂里难以为继的,日夜劳作的普通人。
  有人活得稍好一些,有人活得和感染者没太大区别,唯一的分别是他们还能活着,也只是活着,艰苦的活着,甚至没她自己这么自在。
  有许多事,如果一辈子待在雪原,不亲自去了解,去看见,她是没法想象和相信的,只能凭借自己的目光做下判断,来区分谁对谁错。
  可知道的太多,才越发明白,自己能做的太过有限。
  “如果是塔露拉在这,她一定会去拦下那辆牵引车。”霜星轻叹了一声。
  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去拦下那辆牵引车,因为之前在村庄的事,她已经给他们惹上了不小的麻烦。
  “她也一定会为了那群感染者的生存而带上他们。”陈默没有反对,他说,“如果是塔露拉在,她不会放任一群无处可去的感染者在茫茫乌萨斯荒野自生自灭,但那样做,我们一辈子也没法到卡兹戴尔,如果不去拦下那辆车,车上的感染者还能活着,可拦下了,带上他们,他们兴许都会送命。”
  好人难做,好事不易,难做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易在区分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样的好事可以做,什么样的好事过犹不及。、
  好比是经常施舍给路边乞丐的钱财,而有一天终止了这种好事。
  好比是善意的提醒,却成了包庇凶手的同犯。
  好比是一时热血救下了被纨绔子弟欺负的平民,会要了他一家老小的性命,会成为多管闲事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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