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噩梦,为时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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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3年3月22日
  春
  乌萨斯西南
  4:45a.m/深夜
  陈默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奇怪的梦。
  自从卡兹戴尔往后,陈默已经很少再有过梦这种东西了,那些脑海里的声音与旧伤的阵痛令他通常难以安眠,更何况是做梦。
  但那个梦却无比真实,真实的以至于让他在梦中难以区分。
  他梦见感染者们一路南下,遭遇上乌萨斯正规军团的围剿,他们独木难支,为了掩护塔露拉的行踪,阿丽娜被叛徒杀害。
  他们割下了阿丽娜的双角,剜去了她的双眼,用世间最残忍的方式逼迫那个可怜又坚强的姑娘交代塔露拉的行踪。
  他梦见在漆黑的地牢里,埃拉菲亚的血流淌着,甚至能听到那血滴落的声音与她逐渐衰竭的呼吸,相反是她脸上讥讽的笑,引来了乌萨斯人歇斯底里的愤怒。
  陈默梦见她的尸体被吊在木桩上,犹如破烂的布袋,食腐的黑色羽兽盘旋在天空,等待着她腐烂发臭。
  他梦见塔露拉抢回了阿丽娜的尸体,德拉克愤怒又绝望的呼喊伴随着毁天灭地的火焰,将整片大地焚烧殆尽。
  他看见塔露拉独自一个抱着阿丽娜的尸体远去,背影踉跄又悲凉。
  阿丽娜被埋葬在一个只有塔露拉知道的小山坡,那里开满了白色雪绒花,没人再来在乎这头渺小可怜的埃拉菲亚。
  她的一生都平凡而又卑微,些许遇到过些好事,可终归远远谈不上幸福。
  塔露拉在山坡竖起一块墓碑,她在墓碑前一言不发坐了三天三夜,霜星来过,雪怪来过,她们都只是远远看着,看着德拉克自己走出心里的悲伤。
  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然后队伍南下。
  一路坎坷波折。
  切尔诺伯格在一片大火里燃烧,感染者的队伍里多出了许多陈默所不认识的人。
  结局当然如他所预料到的一般。
  队伍里的人一个个死去。
  阿丽娜,伊诺,萨沙,然后是雪怪,霜星,爱国者……认识的,不认识的,但多的是不认识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感染者。
  雪怪们覆灭在了乌萨斯南方的一座小城,霜星死的那样孤独,爱国者最后随着盾卫一起也逝去在了进军的路上。
  他们终究没能抵达圣骏堡,还未来得及发出属于感染者的怒吼,一切就走向了终结。
  切城的火焰仿佛点燃了天穹,天穹死寂而又灰霭,像极了陈默小时候见过的那座龙门城,嘲笑着渺小无知的人们,他们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何等的可悲可笑。
  他看着塔露拉逐步走向死亡,在庞大的乌萨斯帝国的压迫下,最终倒在了理想的半途中。
  感染者们的旗帜分崩离析,她们又回到了雪原。
  他梦见塔露拉带着残存的队伍冲向了乌萨斯的军队,那庞大的军队,他们仿佛是激流里一颗不自量力的小小顽石,最终难免覆灭。
  乌萨斯人切断了德拉克的角,将它当作战利品,他们剥去了德拉克的鳞片,将此作为对恶行的惩戒。
  他梦见塔露拉被押送往斩首的高台,他们一路通过残破的切尔诺伯格街道,沿途愤怒的市民怒骂着给这座城市带来灾难的她,却忘记了感染者的遭遇,小孩子们捡起地上的石头向她砸去,就像是过去她亲眼见过村庄里的孩子对付纠察队们的模样,而押送的乌萨斯士兵乐于见到这个该死的罪人被这般对待。
  他们不觉得残忍,也不为此感到难过。
  整座城市里都在恨着她,他们讥笑,他们得意,他们觉得恶人遭到了报应。
  他们心里对破坏了他们生活的恶人有着恨,只有恨。
  只有塔露拉一言不发的走着,额头留下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脸庞,她沉默着,可脊背依然笔直,只是望着高台上的刑具,眼里却没有半点恐惧。
  溅起的鲜血染红了天空,德拉克的头颅滚落,胜利者们高声痛斥她的恶行,一切仿佛为了伸张正义。
  呵,正义,谁的正义?
  他梦见魏彦吾和陈的争吵,梦见龙门总督打断了陈的腿,梦见陈伤好后不再有任何留恋离开了龙门。
  陈独自潜入了乌萨斯,她潜入圣骏堡的皇宫抢回了塔露拉的头颅。
  陈默看见她哭的那样伤心,那样撕心裂肺令人心痛,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他的梦里没有属于自己的位置。
  他的梦里没有他。
  他什么也做不了。
  于是到这里时,梦醒了过来。
  时间是在深夜,理所当然帐篷外的篝火已经快要熄灭。
  夜风很冷,初春的乌萨斯西南算不得温暖的地方,只是比起燥冷的北方雪原而言,南方的冷要更为刺骨一些。
  陈默以为自己会很愤怒,在梦醒来的那一刻,梦里的记忆是无比清晰的,只是在短短的几分钟后,一切就忽然变得模糊了起来。
  他没有愤怒,他很平静,太过平静。
  因为他很清楚,那只是一个梦。
  篝火重新被点燃,随着木柴的燃烧,几点火星飘上夜空,披着大衣的陈默静静坐在篝火前,他凝视着火光,脑海的思绪却越发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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