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在高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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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霜星看来,陈默是个比较奇怪的人,她和以前霜星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包括塔露拉。
  陈默给人的感觉带着点神秘,说不上来的神秘,初次和他接触的时候,霜星只当他是塔露拉的朋友,这不是塔露拉第一次称呼她口中那些所谓的朋友们了,塔露拉习惯将认识的大多数感染者都称呼为朋友。
  她口里的朋友真是个不新鲜的词儿。
  但陈默却不同,霜星看得出来,陈默的塔露拉的关系远不止朋友那么单纯,但这与霜星无关,霜星第一次对他印象改观的还是队伍和游击队分离后迁徙的路上,那次陈默的行径把霜星气的够呛,令她对陈默态度变得冷漠了许多。
  霜星不太习惯和这种满脑子阴险算计的人打交道,虽然她很清楚陈默做的没错,但他的那种衡量利弊的直接方式令霜星很难升起一点好感。
  也是从那时候起,霜星明白,对陈默而言,让他留下的唯一理由只是塔露拉,他不在乎感染者们的处境,也不在乎他们这群人的死活,因为塔露拉在乎,所以他才在乎。
  但不能否认的是,因为他的存在,或者说因为他的作为,让他们在撤离的路上顺利了许多,以至于陈默渐渐获得了营地内感染者们的信任,但霜星还是对他抱着怀疑态度,她信不过陈默这种人,暂时信不过。
  可随着游击队的归来,随着陈默在营地内的所作所为,霜星对她的感观稍微改变了一点,陈默也不再那么神秘,他像是个普通的感染者,不如说他甚至比起自己这样长久待在营地内的人更擅长和感染者们打成一片,和他们交流,获得他们的信任。
  至少霜星觉得现在的她肯定没陈默在普通感染者里受欢迎。
  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因为在他眼里,他真正将感染者当成了人,和普通人一样的人,尊敬,平等,这种东西兴许可以伪装,但如果是伪装,那他未免也伪装的太好了一点,连自己都渐渐开始相信,他好像和自己这些人就是同路人一般,即使是雪怪们,霜星也经常见到陈默和雪怪在一起聊天的样子。
  雪怪们喜欢他,喜欢他好像什么都懂一些,喜欢他好打交道,也喜欢他身上那点关于塔露拉的小秘密和他的“见多识广”与幽默。
  他不难接触,无论孩子,女人,战士,和他都能聊的来,也无论他们从事什么,他都知道一些。
  有一种错觉,好像自从陈默加入营地之后,连带着他们的处境也变得好上了一些,至少以前,霜星是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还会来卡兹戴尔的。
  真正让霜星对陈默态度改变,让她重新开始觉得这个人变得再次神秘的,无疑是几个月前遭遇乌萨斯内卫的那场袭击。
  霜星不能否认,也许她对陈默态度改变的原因之一是陈默救了她的命,这是霜星无法否认的事实,不管她之前对陈默的目的和行为抱有多少怀疑和不信任,但起码他救了自己的命,而当一个人愿意以生命来坚信他的作为时,无论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少虚假,都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确在为了感染者而拼命,他也的确为感染者们的生存做出了努力,这是谁也无法否定和剥夺的事实。
  一个人说了再多的空话,都没有做出的事实更有说服力,霜星自始至终都这么认为,她也是个较为实际的人。
  3月27日
  抵达卡兹戴尔边境的时间是在下午,幸运的是他们这一路过来都没有碰上天灾,否则为了绕过天灾侵染的区域少不了还要多花费好几天的时间。
  那座信号塔就矗立在视野可及的范围内,周围是一片平坦的荒野,事实上如果不是看见了那座荒野里的残破信号塔,霜星都分不清他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乌萨斯。
  乌萨斯和卡兹戴尔之间是没有实际国境线的,其实大多数时候,如果不是专业的信使,普通人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假如不是进入了城镇和村庄,是没法区分自己现在到底属于那个位置。
  虽然她和陈默带上了从最近的移动城市买来的地图,但光靠地图只能确定一个大致方向。
  天空昏沉,乌云聚集在广阔荒野上空,伴随着呼呼吹过的大风,扬起荒野上的沙尘,以至于让两人都变得有些灰头土脸。
  驼兽在沙尘了艰难的迈着步子,低空的黑云层层叠叠聚集,又随着气流翻卷,风中带着些许湿润,这是要下雨的前奏,而且还是一场大雨。
  果然,等到她和陈默走到信号塔下方,轰隆隆的雷声就响了起来,随后几秒之内,漂泊大雨从天而降,不多时就将茫茫荒野染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朦胧。
  陈默还在庆幸,庆幸他们好歹走到了信号塔下面。
  霜星只是收起自己满是沙尘的斗篷,用力抖了抖,飘扬的黄色尘土弥漫在信号塔下方,让她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和出发前比,这姑娘变得憔悴了许多,果然长途旅行就不是人该过的日子,陈默兴许是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
  不习惯也没有办法,因为在他短暂的二十三年里,大多数时间其实都浪费在了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路上,偶尔停歇个一年半载,却总是没法真正安稳下来。
  人都不该习惯过这种漂泊的日子,没人喜欢四处流浪,不做停留的感觉,陈默也不喜欢,虽然路上的风景不会有太多重复,虽然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总是会遇上新的人,旅行唯一的好处就在于不使人觉得枯燥,不用每天在同一个地方过着日复一日没有太多变化的生活
  可无论在怎么喜欢旅行和新鲜的人,都得有一个暂时停歇的港口,好比是远航的渡轮,终归要为自己找到一个暂时补给的目的地。
  那个目的地可以是某个人,也可以是某个地方,不在乎有多远,有就好。
  关于这点,陈默挺想和莫斯提马交流交流,在他所认识的所有人里,唯有那只萨科塔对此最有发言权。
  其实陈默挺好奇她会怎么回答。
  一想到这里,陈默又想起了自己在叙拉古捡到的那只鲁珀,德克萨斯,她自称是德克萨斯,到最后陈默都没能知道她的姓名。
  不知道现在她在龙门过得如何,有没有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和新工作,其实叫德克萨斯也挺好,就像好久以前,得到蛇这个代号的时候,克里博说的那句话,一个新的开始大多要配上一个新的姓名,至于过往,记住就好。
  于是陈默不知不觉又想起了很多人。
  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一不小心里他居然已经结识了这么多的人,在自己不留神的时候,其实在他的人生中已经走进了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身影。
  雷声大作,雨点下的肆虐而张扬。
  天空灰暗着,灰暗的天空云层在狂风和暴雨中翻涌,宛如汹涌的潮水,而陈默的记忆像是潮水下的沙滩。
  将驼兽栓在门口,卸下驼兽背上的宿营工具,信号站废弃了许久,发信室内挤满了灰尘,生锈的电缆和钢架,外围破破烂烂的铁网。
  有些记载这字迹的纸张放在桌面,发信室内没有电源,连带着配电箱内作为备用能源的源石电容也早已被卸的一干二净,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好像这座信号塔,如果不是这些搭建信号塔的钢材太重,位置偏僻不好拆卸,想必早已经半点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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