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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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属于人类的，充满了惊惧与恐慌的双眼与那双非人的奇异眼瞳对视着，尽管对方并没有再做出任何更加危险的举动，但就是这种空洞注视，却给张凉带来巨大的压力。
　　“回答不上来了？”
　　对方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然而这个笑容看上去根本就是用肌肉强行扯出来的一个弧度，说不出的怪异。
　　一阵莫名的震动突然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猛地撞在了他们所处的这个房间之中。
　　那双空洞的眼睛抬了起来，看向了这间“宿舍”原本应该是窗户的地方。
　　在那一瞬间，张凉依稀捕捉到了一道微弱的绿色荧光，仿佛在那窗外正有无数的绿色的光点移动。
　　“我们其实早就见过面了。”
　　他用那种平静到没有波折的语气说道，房间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那些闪过了绿色荧光消失了，现在屋内的光源只剩下桌子上的一盏台灯和对方的一双眼睛。
　　张凉一点也不想和这个家伙对话，于是他尝试着将注意力放在那盏台灯上……这东西好像是他在逛宿舍楼下的超市时顺手买回来的，那个时候应该是超市促销来着，张凉记得好像是买一盏台灯送两支牙膏？
　　天知道这两种商品是怎么被捆绑在一起的。
　　然而紧接着他就听见了椅子拖动的声音，却是那“另一个自己”将椅子拖到了床边上。
　　他坐了下来，身体直接挡住了张凉观察台灯的视线。
　　“你最好不要将注意力放在那种无意义的东西上，我知道你都在想些什么。”，他停顿了一秒，脸上保持着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比如你刚刚尝试着在心里骂我。”
　　“……”
　　张凉语塞，他立即意识到，这个与自己的宿舍一模一样的“房间”或许根本就出游对方的掌控之下，就像是米寇拉什之于噩梦教学楼一样。
　　他思索了两秒，开口问道：“你说见面？那是什么时候？”
　　话才刚问出口，张凉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幅若隐若现的画面，他凝神去“看”，却见画面当中的自己正坐在桌子前操作着自己的电脑，看上去正在编辑着那个记录他梦境内容的文档，写着写着，画面中的他突然抬头去看前方的玻璃窗，那窗户因为映射了台灯的光芒而成为了一面镜子，映射着坐在它面前的张凉。
　　张凉彻底想起来了。
　　那时候的他，第一次在玻璃构成的镜面之中看见了自己那异化了的眼睛。
　　张凉似乎明白了什么，而对方则适时地开口道：“你不要用人格分裂那种简单的模式来定义自己，因为你实际上连‘人格分裂’的实质和表现也都弄不清楚。”
　　张凉被对方呛了一下，胸口发闷。
　　“你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纠结于现实和梦境之间的差异。”
　　“然而事实上，它们没有任何区别。”
　　那双眼睛之中的奇异光芒渐渐地消失了，于是他的眼睛重新变为了那种已经被兽性所吞噬的溃散状态，一如张凉曾经在玻璃镜面中所看见的那样。
　　“这一点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只不过你不愿意去相信罢了。”，他的身体稍稍朝后倾斜了一下，这使得台灯的光芒能够洒到两人之间，而张凉看见对方抬起手，那台灯所洒下的光芒便在他的手中形成了一个奇异的物件。
　　“还记得这个么？”
　　“脐带？”，他看着那手掌所托的带状事物，艰难地回答道。
　　“准确来说是第三脐带。”
　　他伸出一只手指，在张凉的眉心上轻轻地点了两下：“拜伦维斯人将它称为眼之带，但那指的不是肉眼。”
　　“第三眼，内在之眼，又或者洞察力……它们终究说的都是同一个东西。”
　　他将手掌握紧，那根漂浮在手掌之中的脐带虚影当即消散：“拜伦维斯人曾经找对了方向，但也仅仅只是停留在方向上罢了。”
　　张凉嘴唇颤动了两下，他在发抖：“罗姆接受了一根脐带，最终却变成了蜘蛛，威廉有所接触，最终也人不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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