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那场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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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凉看着那些将自己彻底包围的黑暗，只感觉自己正站立在无边深海中的孤岛上，四周没有任何的信标也没有任何船舶来往的痕迹，他能够感受到的，只有那在冰冷的“海水”之中不断游弋的无形海兽，以及被海兽的身躯不断掀起的，足以将人类轻易吞没的海浪。
　　脚步声从后面传来，张凉回过头，却见那个明明已经被自己揍得半死的家伙刚好走上了天台，而他上来的通道，则在一瞬之间融入了黑暗，就此消失。
　　“啪嗒！”
　　他有些惊奇地看见了火光，这个满脸淤青和血迹的“自己”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打火机，随后又点燃了一根烟。
　　借着那一闪而过的火光，张凉捕捉到了那个烟盒上的图案。
　　那是林梆平时会抽的烟，自己以前不知道帮他买了多少次，自然是熟悉的很。
　　对方将烟叼在嘴里，非常随意地一甩手，将这两个事物抛向了张凉。
　　“放轻松，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紧张的事情。”
　　他用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声调说道，这声音让张凉的眉毛微微跳了一下，那是林梆的声音。
　　张凉冷笑着摇摇头：“呵，声音学的倒是挺像……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学过这些？”
　　对方也不接话，就只是插着口袋在那儿抽烟，直到这个时候，张凉才算是看清对方的装扮。
　　这“另一个自己”穿的既不是什么治愈教会的医师装，也不是自己惯用的猎人装束，准确来说那是一套非常普通的休闲装，而身上那件染了不少血迹的衣服，居然还是自己大一校运会时班级分发的一套班服。
　　看着对方，张凉就感觉自己看见了一个从镜子里走出来的自己，除了对方那诡异的行动方式以及那双让他恐惧的眼睛之外，他几乎要以为那就是自己的克隆。
　　两根烟渐渐地烧到了尽头，随着对方将烟头抛到地上，张凉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然而他看见对方从显然没有装任何东西的口袋里，又摸出了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与之前扔给张凉的一模一样。
　　“如果你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来进行一次心平气和的交流，我还可以再抽多几根。”，还是林梆的声音，或许是因为里面的嘲讽语气，这让张凉产生了林梆其实就站在自己面前的错觉。
　　“尽管对我来说，让你在这里留久一点会是最好的选择……但那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所以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趁早。”
　　那声音终于回到了最原始的状态，那由无数种音调音色交织而成的嗓音让张凉联想起了那种毫无感情的电子音。
　　“告诉我，一切的起源。”
　　张凉抛出了自己的问题，他并不期待对方的回答。
　　“‘人’真的很奇怪，而且也很愚笨……你自己心里有数，却还要借我的口进行再一次确认？”
　　对方不解地摇摇头，张凉看见他走到了这“天台”的边缘，就如自己点量那些沟通梦境的白色小灯一般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天空中出现了光芒，然而发出光芒的两个“星体”却着实让人不快，在左边的“天穹”上挂着一轮他无比熟悉的血月，而在右侧，则浮现出了那轮如同溃散瞳孔一般的“太阳”。
　　那令人厌恶的光芒照亮了原本漆黑一片的深渊，而张凉也终于得以看清其中的景象。
　　他看见了一片贫瘠且破败的黑色荒野，而在这片荒原上，则有着无数的沟壑，仿佛此时此刻的他正置身于某个存在于人类认知之外的冰冷星球上。
　　某些东西填满了那些沟壑。
　　张凉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但他还是走到了另一个自己的身旁，朝着下方望去。
　　他看清了那些填充沟壑的东西。
　　那是无数的尸体，无数纠缠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去分辨具体形态的尸体，这一刻，张凉几乎以为自己来到了某个神话故事之中的地狱，因为他看见这些尸体无不将手伸向上方，仿佛他们在最后一刻都仍然在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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