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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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国位于成周西北方向，地势高耸，冬季多雪。
　　孟州带着殷澈搬来申国谢邑，盘下一座院落，院子临街，门匾上落“孟宅”二字。这所院子和当初在函陵的住所颇有相似之处，院子宽敞一些，院中生长着梨、竹、桃等树木。东山先生和西亭随师徒二人一起搬迁过来，住了一年多时间，确定殷澈彻底无虞之后，便告辞离开，周游天下去了。
　　五年的时间，足够梨树长成枝繁叶茂果实累累的大树，足够姿容绝色的妇人额角爬上皱纹，足够稚嫩娇小的女子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美人。
　　春末夏初时节，天气渐长。白衣女子纤腰束素，一根丝帛遮住眼帘，手执一根三尺长的枯树枝，足见一点，身姿轻盈地跃上房顶，如履平地般，遍布青苔的瓦片在脚底纹丝不动。
　　耳畔有劲风传来，白衣少女手腕一翻，手中枯枝顺势击出，打落飞空而来的三枚暗器，只听见“啪啪啪”三声脆响，暗器牢牢钉在房梁之上，入木三分，原来这暗器，竟然是三片随手摘下的新鲜树叶。
　　挡过这一轮袭击，立时又有一把小石子飞过来，女子侧身躲过，从房顶飞落，直直落在用暗器偷袭的人面前，手中枯枝一转，封住他的去路。
　　对方神色肃穆，手中一尺长的拇指粗细的翠绿竹节拍打上来，直取命门，白衣女子毫不畏惧，迎头还击。电光火石间，两人已拆了不下百余招，忽然白衣女子用枯枝一点，封住了对方的穴位。
　　女子撕下蒙眼的布条，清澈的杏眼一转，笑道：“师父我赢啦，可以出师啦。”她正是长大后的殷澈。
　　孟州揉着被点麻的胳膊，表情颇为不屑道：“这局不算，你得光明正大地赢过我才行，不能搞偷袭。”
　　“可是师父，一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殷澈嘟起嘴，不乐意。
　　“这……此一时彼一时，怎么能混为一谈呢，一年前你还没成年，那是师父我让着你。”
　　“可是这次我都蒙上眼睛了，这次是我让着师父。”
　　“这……这这这……”孟州这了半天，没这出个所以然。脑子疯狂转动，想找出一个理由来拦住徒儿出师，可惜较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按理说培养出来一个优秀的徒弟，别的师父都是巴不得早点出师，名扬天下，为师门长脸，他却不这么想。
　　殷澈一丢枯枝，赶紧抱住了师父的大腿，哭兮兮道：“师父之前说过，我若比试胜了师父，师父就让我出师的，这次比试我赢了，师父可不能说话不算数。”一边说一边觑师父的眼色。
　　孟州板起脸来，用一副不可商量的语气严厉道：“不行！为师说不行就是不行！”
　　“可是师父，我和寤生约好……”殷澈还想再挣扎一下。
　　一提起郑寤生孟州就来气：“你和那小子约好什么了？不惦记师父多幸苦才把你这九死一生的小命捡回来，天天就知道惦记个外人！那小子有什么好的！”
　　“我……”殷澈深知惹怒了师父，不敢再说什么。
　　孟州用饱含怒意的复杂眼神瞪了殷澈一眼，径直拂袖而去。
　　这丫头就是太单纯，不明白外面的世界有多险恶。然而孟州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个徒儿多渴望去到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
　　可是，她要去找的人偏偏是这天下身份最危险的人之一。
　　想到十几年前的腥风血雨，孟州说什么也不愿意让疼爱的徒弟卷入其间。
　　.
　　殷澈早就做好了被师父拒绝的准备。
　　她去厨房做了几个菜，还拿了一瓶孟州爱喝的酒，送到房间里，小心翼翼讨好师父：“师父我错了。”
　　偏偏孟州就是吃她这一套，他抬起眼皮觑了眼服低做小的徒弟，不冷不热哼了声，终于拿筷子夹了口小菜，问：“还提不提出师的事情？”
　　殷澈乖巧中藏着一分心虚，答道：“不提了，师父。”
　　孟州斜着眼看她。
　　殷澈赶紧上去捋毛：“师父就别生澈儿的气了。”
　　“嗯。”孟州将菜放入口中，又喝了口酒。
　　殷澈杏眼中闪过一丝难过和不舍，却暗自捏紧了食案下的拳头。
　　食物和酒里面兑了能令人昏睡一整天的迷药。
　　果然，孟州酒还没喝上几口，便昏倒在食案旁边。
　　殷澈轻手轻脚将昏迷的师父挪到榻上，掖好被角后，便去自己房里收拾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包裹，随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
　　饶是关门的动作再轻，有些年头的房门仍然发出一声低哑的响动，殷澈一出屋，孟州便睁开双眼，眼眸清明，全然没有半分中了迷药的迹象。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殷澈背着包裹，出了巷子，行到一处岔路口，卖茶的小贩摆着茶摊叫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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