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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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澈来到城南的卫国商驿，找到这支卫商的领头人，说明自己的来意。领头人姓吴，见她只身一人，加之价钱给得痛快，当下便同意了，反正一队是走，多一个人也是走，还能赚笔银子，何乐而不为呢？随即安排殷澈在驿馆内歇息，明日一早出发。
　　这支卫国商队约莫二十来人，其中有五六名保镖护卫，十多名正式商人，加上几名携带的小厮随从，凑了支不大不小的队伍。主要是贩卖一些珍贵的皮革、药材等货物。
　　驿站的小厮迎上前来，带殷澈到房间里去：“客人这边请，有事情吩咐小的即可。”
　　“多谢小哥了。”殷澈关门前道谢道。
　　屋里沐浴的热水、毛巾等物品一应俱全，离开师父身边多日，她也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了。难得有这样好的休息机会，殷澈毫不迟疑，在屏风后面洗了个澡，热腾腾的水汽瞬间洗去了一路风尘的疲惫。
　　“啪！啪！”
　　殷澈换上干净的里衣，跪坐在铜镜前擦干头发时，外面传来皮鞭划破空气，重重落在肉体上的声音。她心里一惊，赶紧一把挽起头发，戴好易容面具，披上外衣。
　　鞭子声又响起来，夹杂着人尖刻的怒骂声：“下三滥的玩意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一个奴隶而已！”挨打的人似乎一声不吭，没有发出一点响动，皮鞭落下，像打在不言不语的木头桩子上，显然，挥鞭的人更生气了，鞭子落得又急了几分。
　　“吱呀”一声，殷澈拉开房门。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脸腮络胡须，衣着华丽，正在鞭打一个身型瘦小的少年。少年蜷缩在楼梯边上，一身早已肮脏不堪的粗葛麻衣染着斑斑血迹，发出刺鼻的气味，凌乱的长发垂落下来，掩住了半张脸。
　　殷澈皱了皱眉。扬到半空的鞭子在即将落下时，被她一把抓住。
　　“干什么呢？多管闲事！”腮络胡须鞭子被截，一股无名火直窜上来，顿时怒不可遏，连连抽了几下握着的鞭子。
　　殷澈没有放手，鞭子纹丝不动：“哪有你这么打人的！就算他做错了事情，你也不该下这样的狠手。”
　　被打的奴隶跟块破烂棉絮似的，挂在楼梯口。他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殷澈一眼，眼睛里流转着不知名的奇异光芒，就像黑夜里突然闪现的火苗，尖锐而耀眼。
　　这样的眼神落在殷澈眼底，她觉得心口无端地被刺了一下，很不舒服的感觉。
　　“看什么看！还指望谁为你出头不成！”腮络胡须一脚踹过去，小奴隶身上发出一声脆响，似乎是骨骼碎了。
　　“住手！”殷澈呵斥一声。
　　“我教训我买的奴隶，你管得着吗你！”腮络胡须没声好气冲殷澈吼道。时下各国流行贩卖奴隶，奴隶来源可以是战争中的俘虏，也可以是良民自愿卖身为奴，一旦成为奴隶，这个社会中最低等的群体之一，就意味着再也没有人身自由，所有的一切，包括性命，全归奴隶主，也即主人所有，主人想怎样处置就怎样处置。此外，奴隶是不能逃跑的，左额上会被印上一方代表奴隶身份的文印，游荡在外的无主奴隶可以被人随意射杀。奴隶就像财产一样，可以被送人、买卖或着继承。大家族或者贵族有畜养奴隶的传统，奴隶通常做着最低等下贱的活儿，等他们年老或者生病的时候，就会被杀掉以免浪费粮食，好一点的会被赶走任其自生自灭。
　　从小便随师父游历天下，殷澈很清楚奴隶身份意味着什么。
　　“你把他卖给我吧，我愿用身上所有的钱来买他。”
　　“你说什么？”腮络胡须一脸震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愿意用身上所有的钱来买他。”殷澈重复了一遍。
　　腮络胡须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蜷缩在地上的奴隶似乎也惊呆了，身体微微发颤。这番动静陆陆续续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大都是这支商队里面的，此时，他们看着殷澈都像见了鬼魅一般。
　　要知道，主人挑选奴隶的时候，一般都会选择身强体壮、无病无灾的，因为能干更多的活儿。而眼前这个，浑身上下就一把骨头，瘦小不堪，被打得半死，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问题，说不定熬不了两天便一命归西了，买个这样的奴隶回去，活儿又不能干，还要倒贴粮食和药材，难不成当成祖宗供起来？只能说这小子傻，真是傻到家了。
　　这奴隶洗破了一件衣裳，腮络胡须只不过想出出气，倒没真想要他的命。现在，有人愿意出一笔钱买他，反正自己又不缺奴隶，何不卖了呢。
　　他眼珠一转，满脸堆笑：“好说好说，这位小兄弟如此痛快，那就一块银子吧。”
　　此言一出，围观人群发出一阵唏嘘声。
　　殷澈有些犯难，就是把她身上所有的银钱都拿出来，也没有一块银子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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