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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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佗为关公疗毒,用刀刮骨,奚奚有声。↓有意思书院.hehe  66.←※帐上帐下见者,皆掩面失色。关公饮酒食肉,与马良交谈弈棋,仿若全无痛苦。须臾,血流盈盆。关公镇定自如,指着棋盘对马良笑曰:将死。马良见状伏地大哭:公侯,疼就喊出来吧!咱下的是围棋……”
  
      不知道讲了多久,奚术尘终于看到庄千落的呼吸平稳下来,这才停了声音,从她的脸上轻轻拿下毛巾。
  
      那双他熟悉的,总是泛着慧黠的眸子,此刻完全被红肿包裹,泪痕未干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
  
      他给她讲了一晚上的笑话,如今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而她却为千城覆哭了整整一晚,连毛巾都可以拧出水来。
  
      奚术尘的心底此刻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或许应该说,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庄千落那边算是安静的度过一晚,除了奚术尘说了一整晚的笑话,以至于第二天嗓子哑的说不出来以外,基本没闹出任何事。
  
      然而千城覆那边,那就没有那么平静了。
  
      宋老爷的书房里,早就被请过来的千城覆,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品茶,淡然镇定的模样,似乎丝毫都不清楚,宋老爷已经气得狂跳的眉角就是因为他。
  
      “逆子!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宋老爷自己气鼓鼓的半天,实在憋不住才吼出这样一句话。
  
      千城覆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该喝茶喝茶,仿佛根本就没听着。
  
      “汀兰嫁给你不到十个月,如今已经有九个月的身孕,你怎么忍心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半年的女人,就要赶她回娘家?”
  
      “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这半年里,你娘因为思念你,病的连床都不起来。这整个偌大的后宅,都是汀兰一个孕妇支撑起来的?”
  
      “她上为你孝顺父母,下为你怀着身孕,论样貌是彩石郡出了名的美人,论琴棋书画哪一种不是样样过人?再说城南的童家更是世代商贾,与咱家门当户对。”
  
      “这样一个万里挑一的媳妇,你告诉我,她到底哪里比不上一个村姑?你到底是哪一点,对她不满意?你居然为了一个村姑,连假孕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我这张老脸,当真是让你丢尽了!”
  
      听他一顿爆吼,千城覆总算有了一点反应。
  
      他慢慢的抬起头,冷漠高贵的看着暴跳如雷的宋老爷,淡定无比的回答道:“谁说她是假孕?就算从前没有,以后也会有我的孩子,我只是提前公布这个消息罢了。”
  
      “你、你这逆子,怎能如此执迷不悟?你告诉我,到底汀兰哪里不好?让你如此嫌弃到,宁愿要一个村姑,也不想要她们母子?”宋老爷闻言更是气到舌头都哆嗦。
  
      千城覆冷冷一哼,干脆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当真确定,我就是你儿子?是童汀兰的丈夫?”
  
      “你这说得叫什么鬼话?如果你不是,我们老老少少为何要这般迁就你?你以为你是王孙公子吗?还值得我们这样上杆子贴上你?”千城覆的这个问题,早已经问过无数次,宋老爷从最开始的暴怒,到现在回答起来已经是顺口无比。
  
      然而,千城覆就是不相信!
  
      “我若知道为什么,就不会老实坐在这里听你废话。”千城覆仍旧还是一贯的冷漠,说着说着就连看宋老爷一眼都觉得多余。
  
      宋老爷被气得次数多了,这会儿平静下来需要的时间也短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跌坐在椅子上,扶着剧痛无比的额角,半妥协的劝道:
  
      “远乔,爹知道你什么都记不起来,所以才会这样对待家人,爹也不是想怪你,只是想劝劝你,凡事还要给自己留有余地。别等以后恢复记忆追悔莫及啊!”
  
      “你现在还年轻,可爹跟你娘,已经年过花甲,是土没半截的人,还能陪你多久?爹拼死拼活一辈子,攒下这些家业,不就是为了让你好好生活下去吗?”
  
      “你如今这样抛妻弃子,就为了那么个野女人,你叫爹怎么放心把家业交给你?怎么放心我俩眼一闭之后的事情呢?唉!我就算是死,都不能瞑目啊!”
  
      宋老爷的话语重心长,又带着浓浓的哀伤,估计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免为他这份慈父之心所感动。
  
      “她不是野女人!她是我爱的女人,是我这辈子都要守护的女人。任何人,都别想侮辱她!”千城覆却根本不吃他这套,双眉拧紧瞪着宋老爷更正。
  
      “好好好!她不是野女人,你喜欢她,我就不说她不好。虽然咱们宋家,没有妻子能生育可以纳妾的说法。可是因为你现在失忆,爹也不想过多苛求你。”
  
      “既然你喜欢她,那就纳她为妾吧!汀兰大度懂事,之前也为你求过这个情,爹也就不计较这些,随了你的心意就是,反正咱们宋家家大业大,多养一个人也不算什么事儿!”宋老爷似乎终于妥协,这会儿也不计较什么,只是好脾气的哄着千城覆。
  
      千城覆长长的睫毛垂下,掩盖住眸子内的心事,沉默了一下,终是服软轻声道:“我也没想赶汀兰回娘家,是她自己一时生气所言。”
  
      这话也就是说,他已经接受了童汀兰。
  
      宋老爷闻言心里一喜,立时来了精神在椅子上坐好,连忙附言继续道:
  
      “你们夫妻从前恩爱,当时不知道羡煞多少人。如今你可以什么都不记得,她却是忍受不了你的眼里有别的女人的。儿啊!虽然她嘴上大度,允了你纳妾,可你这……根本就是在往她心里扎刺呀!”
  
      “她现在身怀有孕本就脾气无常,想来也是说得气话,一会儿你过去哄哄她,应该也就没事儿了。小两口本来就应该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你就别认真了!作为男子汉,和妻子偶尔低下头,也不算没面子!”
  
      想了想,又补充道:“昨天庆喜宴的帖子,我已经发下去,后天就是正日子,想来从明天开始,就会有亲朋陆续上门。如果你们夫妻还是闹着不和,那可就不是家事,而是让外人也笑话了。所以,你一定要在天亮前就哄好她,切不可再闹小孩子脾气,明白了吗?”
  
      千城覆被长睫遮挡的眸子,瞬间一亮,之后微微颔首,难得安静没有反驳的道:“我知道了。”
  
      之后当真站起身,开门就朝童汀兰住的院子走去。
  
      宋老爷跟着走出来,看着千城覆的背影消失,精明的眸子里闪过明显的得意和开心。
  
      此时天色已经三更有余,童汀兰的院子里却闹腾得厉害,屋内又是瓷器碎裂的声音,又是呜呜不停哭泣的响声,乍一听哪里像什么大家闺秀?分明就是个没教养的醋坛子怨妇。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哪个女人在怀孕之后,被老公如此无情的对待,只怕也不会正常多少,所以童汀兰此刻的反应,一点不和身份都没有,反倒真切的说明,她是多么在乎这个丈夫。
  
      千城覆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不停的折腾,足足等了十几分钟才进去。
  
      结果刚推开门,迎面就飞来一个茶杯。
  
      他身形利落的躲开,那茶杯就碎在门口的地上。
  
      屋子里,只有童汀兰一个人,她似乎也没想到,天黑后从来不进她屋子的千城覆会突然到来。
  
      这会儿见自己丢的茶杯,差点砸到丈夫,立时连哭都忘记,就挺着大肚子站在一堆碎片中间,愣愣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千城覆,连眼睛里的泪水都忘记擦。
  
      “东西不满意,让下人换了就好,何必要亲自动手,若是伤了胎气怎么办?”一改平常的冷漠,千城覆今天居然主动开口和童汀兰说话。
  
      这还是第一次,千城覆主动和童汀兰说话。
  
      童汀兰好半天都没清楚,这到底是不是梦境,也就只能傻傻的看着千城覆那张绝世俊颜,泪水犹如泛滥的小河一般,顺着光滑的脸颊不停滚落。
  
      千城覆若有似无的一叹,之后迈步绕过碎片走到她身边,与她面对面低头看着她,然后出其不意的,居然伸手就抓向她因为孕期而高耸的胸部。
  
      童汀兰原本还在怔愣,这会儿突然就一个哆嗦,就在千城覆的手即将碰到她的时候,她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千城覆似乎是微微有些不解,看着后退的童汀兰,一改平日的冷漠,倒是很温柔的问道:
  
      “爹刚才还说,小两口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我这不就过来劝你了吗?你又何苦躲着我?夫人!”
  
      童汀兰闻言脸色一红,想来任谁面对一个绝世美男,突然对自己柔情似射也是无法抵挡的。
  
      “官人,为妻现在这身子,当真抵不住你的恩泽。所以、所以为了咱们两个都不难受,还是请官人暂时委屈一下,再忍两个月吧!”童汀兰说得有理有据,羞涩难当。
  
      “摸一下怕什么?反正我们是夫妻。”千城覆却不依不饶,大步一迈就抵得上童汀兰两步,所以是直接到了她的面前,边说边重复刚才的动作。
  
      童汀兰再度向后退了一步,可是似乎又觉得千城覆说的有理,以至于她没有再继续后退,而是脸色羞红的闭上眼睛,挺高自己的胸部,大有任由千城覆予取予求的意思。
  
      千城覆抬起的手顿住了,清冷高贵的眸子里,透着一丝疑惑和更多的复杂,真是没想到,童汀兰居然真的就给自己摸了。
  
      “官人为何动作停了?是觉得为妻……为妻伺候的不好?想起庄姑娘了?”童汀兰的语气了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嫉妒和醋意,以至于她本就因孕期格外高耸的胸部,上下起伏如海浪,女人味十足当真养眼的很。
  
      千城覆用力一扫袖子,把自己颇为尴尬的双手放下,之后恢复冷漠瞥了童汀兰一眼,问道:“夫人,不生气了?”
  
      童汀兰苦涩的勾了勾唇角,可能是因为哭过发泄够了,这会儿明显理智许多,恢复冷静优雅的回答:
  
      “刚才是为妻一时激动,所以才会说气话的。我童汀兰嫁入你宋家虽然不到一年,却早已经是你们宋家的人,肚子里还怀着你们宋家的骨肉,我又能往哪里走?只有好好孝顺公婆,伺候官人,这才是后半生唯一的出路,就算是死,我也要做宋家的鬼!”
  
      “很好!这样就够了。宋老爷让我通知你,明天宋家就会有亲朋到来,让你好好休息,别到时候无精打采的,平添了晦气和他人口舌。”
  
      千城覆当真是说翻脸就翻脸,这会儿十足冷硬的态度如昔,说完转身就走毫无留恋。
  
      童汀兰也习惯了他的冷漠,若不是骨子里还有一抹骄傲在,只怕早就离开了。
  
      这会儿见他走了,全身也放松下来,拿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这男人,永远都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冷漠感觉,也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能激起她全部征服的**。
  
      她就不相信,她搞不定他!
  
      庄千落昏昏沉沉的睡到中午才起来,还是因为外面不停传来的脚步声,和下人们喜悦的交谈声被吵醒。
  
      她虽然哭了很久,不过好在有奚术尘给她敷上的冰毛巾,这会儿把已经干透的毛巾从眼睛上拿下来,除了觉得光线有些刺眼外,就再也没有一点不适。
  
      起身之后,她就喊丫鬟进来给她倒水洗脸。
  
      谁想到刚刚洗簌完,就听到有敲门声。
  
      “请进!”庄千落把木梳放下,应声回头。
  
      门外的人听到声音,这才开门进来,然而却是一个,庄千落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红色本来就是膨胀色,稍稍胖一点的人都不敢穿,因为会显得格外臃肿。
  
      可是没想到,今天童汀兰居然就真的穿了这么一身,鲜红如嫁衣的衣服走了进来,以至于显得她九个月的肚子,大的仿佛都要从她身上掉下去一般。
  
      她依旧是由两个丫鬟扶着,可是随着她们三个人进屋的脚步,居然还有两个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妹妹,姐姐我是来给你送衣服的。”童汀兰一脸喜庆的进门,和昨天晚上那个哭着要回娘家的女子判若两人。
  
      随着她的声音一落,两个丫鬟就端着托盘走到庄千落的面前。
  
      托盘一落在桌子上,庄千落就看清楚,里面放着一整套华美的罗裙,从内、衣到裘衣应有尽有,却都是清一色的水粉。
  
      这是……
  
      童汀兰这是迫不及待的同意她进门,所以把小妾的衣服都准备好了?
  
      这边庄千落还没来得及发飙,童汀兰却是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涂了蔻丹长长的指甲,从她的发顶顺着发辫而下,明明是很温柔的抚摸,却让庄千落莫名其妙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妹妹,明天是府内的庆喜宴,请了所有宋家的亲朋。当然,还有许多我娘家那边的亲朋,也都想来给官人道喜。宋府难得如此热闹,姐姐我也希望妹妹能出席,一同热闹一番。”
  
      “毕竟以后的日子,除了我腹中孩儿的满月酒,想来也就只有爹和娘的古稀大寿,可那要等很久呢!机会难得,若是错怪了,妹妹一定会觉得可惜的!”
  
      童汀兰这是明着来和她挑衅的吧!
  
      不仅自己穿了一身只有正妻能穿的红,送了一身只有小妾才会穿的水粉,现在居然口口声声告诉她,就算她嫁给千城覆,也不会有仪式!
  
      毕竟大户人家,小妾就是半主半仆的身份,别说介绍给亲朋认识,就连接进门,都是用花娇抬着从小门进来,连个像样的拜天地仪式都没有。
  
      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儿都不能忍了!
  
      庄千落气得眉角都在抽,脸色却在努力保持平静,她一把拉起童汀兰艳红的袖子,似是很喜欢那颜色一般,眼底却掩饰不住嘲讽和鄙夷,本来是想好好刺她几句的。
  
      可是当她眼角的余光,看到童汀兰因为红衣又大了一圈的肚子,终是没忍心再刺激她。
  
      “这颜色红得真正,让人一看就觉得喜欢呢!奈何同样好看的东西,有些人的目的是想要得到,有些人也不过只是好奇看看罢了。宋夫人,你的好意,千落心领了!可是还请你把这衣服拿回去,你们宋家的门槛高,我庄千落一个小小村姑,当真高攀不起,请回吧!”她终是没恨得下心,对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说太多的话。
  
      最舍不得的,她都已经让给了童汀兰,到底还有什么气,是她不能够咽下的?
  
      所以她只是用话点明,昨天晚上童汀兰哭着跑走后,没有听到的自己的选择,也是告诉童汀兰,不用在再她身上浪费心思,还是好好养胎要紧。
  
      言罢,她就放开童汀兰的衣服,利落的转身坐回到椅子上,连看都不再看童汀兰一眼。
  
      童汀兰今天来,自然是存了几分试探之心,如今见庄千落是这个态度,原本应该很高兴的,奈何庄千落就这样简单的放手,她又如何能相信?
  
      童汀兰走到她旁边的椅子上,避开大肚子只用一小半臀部坐着,然后挥挥手示意丫鬟们都下去,这才对她继续说道:
  
      “妹妹,你刚刚到彩石郡,应该还不知道宋家到底都是什么背景吧?反正姐姐我今天也没事儿,就对你讲一讲好了。”
  
      “咱们彩石郡宋家,祖辈都是以商养官,殷实富贵积德行善的大户,如今算下来应该有十几辈了。祖上一共出过五个状元,七个榜眼,九个探花,十五个进士,三十六个秀才。”
  
      “奈何到了公公这一辈儿,家中子嗣凋零,只剩下爹和大伯,而两家加起来,也就只有堂兄和远乔这两个孩子。唉!古人云,多子多孙多福气,可是如今的宋家……可就都指着他们两个了!”
  
      庄千落一脸兴致缺缺的模样,根本毫不关心童汀兰的话,奈何只有早说完,她这个客人才可以早点赶人走,这才无奈的接话:“宋夫人到底想说什么?”
  
      童汀兰好像这才在不知名的悲痛中清醒过来,继续说道:“堂兄虽然名义上和公公家关系还在,可是当年那份以商养官的兄弟之情,却早就没有了。”
  
      “所以到了远乔这一代,即便堂兄早已为官多年,公公仍旧选择送远乔去京城最好的书院读书,为的就是能继续光耀门楣。远乔去读书,经商的担子,就只能由公公挑起,可是公公老来得子,远乔虽然才二十岁,公公却已经年过花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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