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整合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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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很久以前起,陈默就明白,自己没有成为棋手的天赋和才能。
  在陈默所认识的所有人里,最合格的棋手无疑是魏彦吾,狐狸继承了魏彦吾的才能,她学的很好,但她的出生和血脉终究成为了她的桎梏。
  魏彦吾不外乎将所有人当做自己的棋子,他有明确的目的,并愿意为了这个目的而付出应有的代价,亲情,友情,这些东西在他眼里大多可以被视为权衡利弊的筹码,并等待交换的时机。
  你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即使你看懂了,他依然有能力让你无法拒绝,他是个真正的权谋者,一如他身上所流淌的血脉,越高贵的,越是凉薄。
  陈理所应当会恨他,很多人都会恨他,但就如现实中所言,一将功成万骨枯,魏彦吾不会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好坏与否,他只在乎正确和对错,而衡量的标准由他自己来决定。
  有时候陈默会忽然佩服他,也有理由去佩服他,他之所以让人敬畏和尊崇,不是因为他能狠下心犯下无法饶恕的错误,而是因为你明知道他做的是错的,可你却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否定他的过错。
  好比是当列车驶过两条轨道,在亲人和不认识的大多数人之间,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因为他是龙门的总督,他有责任来维护他的城市和子民。
  他是个无情的人,但不妨碍他成为一名英名的统治者,大多统治者都是无情的,若能轻易被感情左右,也就无法成为合格的统治者。
  但比起魏彦吾,真正令陈默感到费解的却是另一个人。
  凯尔希。
  也许君王与谋士是不同的,好比是将军与密探,他们各司其职却又紧密联系。
  谋士辅佐君王,将军引领战争,而密探则负责清剿与暗杀,离庭从建立之初就履行着这项使命,不是因为君王太过软弱,而是总得有人背负恶名。
  有时候陈默会想,他杀了很多人,也许他们中一部分是敌人,也许敌人这两个字只是用来敷衍的说辞,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杀了很多人。
  但他活了下来,甚至越活越好,甚至在一部分人眼里成为了某种象征和信仰。
  他后来遭遇了那一切。
  不是因为善恶有报,也不是因为咎由自取,而是因为他够强,他够强所以他活着,别人死了。
  其实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因果循环这个说法,陈默早该明白这个事实,因为感染者就是最大的笑话。
  因为苍天无眼,因为公正这两个字早就被人扫到了角落里,并狠狠的踩了无数脚。
  【欢迎回家,陈默,凯尔希医生正在等你。】
  耳畔的声音这么说。
  陈默没有意外,因为那个叫做凯尔希的女人永远处变不惊,所以她会有任何安排都不足以让人意外。
  殿下曾说她很早以前就认识凯尔希了,甚至她一直注视着卡兹戴尔内战的爆发,演变,以及终结。
  她孤独的流浪在这颗名为泰拉的星球上,潮起潮落,日升月坠,漫长的演变史塞满了那颗大脑内破碎的记忆,于是原本零碎的片段变得更加零碎,难以重合。
  “凯尔希在等我?”陈默想要确认。
  【是的,这项命令载入于1093年8月21日。】
  “她知道我会回来。”
  【您可以亲自向凯尔希医生确认,中央控制室已向您开放了罗德岛的相关权限。】
  “是吗。”
  陈默收起手提箱,放在打开的车内,他坐在驾驶位上,重新发动汽车。
  【需要我为您规划路线吗,在您离开的1087天零5小时7分23秒内,罗德岛共经历过十三次改造和人员重组,或许您会对现在的罗德岛产生陌生。】
  “那就麻烦你了,普瑞塞斯。”
  【您可以称呼我为prts,罗德岛后勤神经支援中枢。】
  “这是你的新名字?”汽车驶向罗德岛所在的港口,陈默问。
  【是的。】
  “他知道吗?”
  【结合资料库内过往留存的信息,我分析您话语中的他代指博士,博士并不知情。】
  “我以为你们已经结婚了,普瑞塞斯。”
  普瑞赛斯的声音忽然停顿下来,汽车缓缓越过港口关卡升起的栏杆,远远能看到罗德岛展开的升降甲板入口。
  【抱歉,我只是一个虚拟程序,无法为您解答这个问题。】
  陈默心里轻松了不少。
  “我记得,那家伙是个很奇怪的人呐,喜欢把自己蒙在兜帽和面具里,与其说是内向,不如说是自闭吧,爱好也奇奇怪怪的。”陈默说,又问:“他死了吗?”
  【记录显示,博士已于六天前恢复罗德岛任命权限。】
  陈默叹了口气。
  【您似乎对此感到可惜。】
  “祸害遗千年嘛。”
  【……】
  “帮我找个人吧,一名感染者卡斯特,赛普瑞斯,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三天前被你们抓到的入侵者。”
  陈默没有找到暗索,当狐狸消失之后,暗索也无法再联系上,以陈默和狐狸的默契,难免会想起三天前罗德岛的人为什么会如此巧合的出现。
  【记录显示,您所寻找的目标位于b1区3号禁闭室。】
  “知道了。”
  罗德岛的内部防御程度很轻,事实上,作为一艘打着医疗机构名义的组织,罗德岛如今的武装已经算得上出格,但考虑到他们的行事风格和理念,也并非让人无法理解。
  近卫局限制了罗德岛号上人员的登陆名额,一方面是因为龙门如此的面临的局势让近卫局对任何外来势力都抱有一定程度的怀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罗德岛号的组成干员大多是尚未经过近卫局备案的感染者,近卫局无法估计这批感染者流入城区会产生什么程度的影响,况且是在近卫局如今分身乏术的状态下,他们不想再引发更多无谓的矛盾和纠纷。
  ptrs作为罗德岛的智能中枢,除非是强行突入,否则很少有人能直接越过它的监管入侵这艘船。
  当然,如果ptrs叛变的话,罗德岛内部松懈的防御体系就会成为弱点。
  陈默行走在罗德岛的甬道和甲板内,过往熟悉的景物多少发生了变化,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布置,但依然清晰的记得脚下的通道通往那个区域。
  陌生的干员们谈笑着擦肩而过,偶尔偷来不解的目光,但陈默平淡熟悉的表情和动作没能引起干员们心底的怀疑。
  他表现的太过平静,没有一丝茫然和犹豫,也没有惊讶和好奇,就像是回到了自己无比熟悉的地方,以至于每一个转角,每一步都没有丝毫停顿的价值。
  正如没有人会怀疑ptrs的安保能力,罗德岛内也没有安排相应的安保人员,这里的一切都表现的太过轻松,随意,甚至称得上散漫,像极了一个普通的民间企业,工作结束后坐下来聊天休息。
  见到凯尔希的时候,她一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椅上,简约的圆桌上摆放着一杯咖啡,她手里拿着书,微微低头,午后的阳光落在夹杂着绿色的白发间,身上白色的大褂像是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于是陈默看到了她发梢的毛茸茸的兽耳。
  她好像听见了脚步声,放下书,转过头,看到了站在几米外的陈默,身后的自动门缓缓关闭。
  没能从她翠绿色的眸里看到丝毫情绪。
  那种平淡和冷漠,仿佛预示着一种沉寂在漫长路途上的孤独,但陈默知道,他和凯尔希不是同类,兴许他们曾有过这种错觉,就像是陈默第一次见到博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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