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去拿回伦蒂尼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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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永远不能意识到,当自己话语说的言不由衷时,他的那番样貌与说辞落在维娜眼中是那样的拙劣。
  好像只要维娜小姐稍稍用点心就能轻易识破他的谎言,又许不过是因为在维娜心中对于陈默这个人已经有了属于她自己的见解。
  维娜的眼神像是在告诉陈默自己,她都知道。
  于是陈默那副故作理解的姿态终于垮塌在脸上,在维娜的注视下,他轻轻舒了口气,将手放在船坞吊台前的栏杆上。
  “你总是要装的自己都能理解的样子吗?”
  维娜这么问,陈默看着她的眼睛。
  “不然,我还能再说点什么。”陈默说:“我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维娜,我也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一如既往保持平静的人,但我告诉自己,我得冷静,或者说你更希望我大发雷霆,冷声质问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将我瞒在鼓里,你背叛了我的信任……”
  陈默微微摇了摇头。
  “我不会这么想,更不会这么做,伦蒂尼姆这点变故在我遇到过所有的事和变故中远远算不上最难缠与棘手的那个。”
  他偏过头去看站在身旁的野猫小姐,不,准确的来说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以为的那个野猫小姐,他喜欢那时的维娜,比起现在,哪怕那时的维娜只是她的一种刻意伪装,依然弥补了陈默二十多年来心里的某种缺失。
  和维娜再北部城区仓库小屋的那段时光,的确是陈默长大后这二十多年来过的最为平淡与温馨的时刻。
  也许早在不知不觉间他就被这只阿斯兰所吸引,因为她的美貌,因为她洒脱的性格,因为她肆意的人生,就好像天生下来,人总会遇到一个最适合自己的人,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都不约而同契合了人所有的喜好。
  “别觉得对不起我,维娜。”
  他这么看着维娜说,站在维娜身前的男人双手搭在栏杆上,轻握着,他身前是还未铺设完成的陆行舰庞大的钢铁骨架,在巨大的船坞中心,伦蒂尼姆皇家工厂中诸多钢铁建筑的工业设备里,头顶有仿佛白日阳光般明亮的灯光,这里却空旷的只剩下他们两人。
  亚历山德莉娜-维娜-维多利亚,法理上伦蒂尼姆宫廷的继承人,潜藏的阿斯兰王嗣,维多利亚的下一任君主。
  阿斯兰派系的保护与教导令她在伦蒂尼姆诡异复杂的局势与阴影中活到了成年,但随着她的成年,王室与伦蒂尼姆民间及公爵的明争暗斗却变得愈发激烈,在她还小的时候,她无力接过伦蒂尼姆的王冠,可等到她长大,再去接过这顶王冠却又变得异常凶险。
  阿斯兰的派系失去了伦蒂尼姆的绝对权威,他们对维娜抱有很大的期望,彼时的她还能稍微有些许自由,可哪一位公爵和瓜分了伦蒂尼姆权利的大人物们,又能眼睁睁看着她拿回伦蒂尼姆将阿斯兰的亲贵重新凝聚在身下。
  康沃尔他们无力保证维娜的安全,也无力对抗八大公爵,于是陈默和萨卡兹的到来与他们一拍即合,凯尔希与阿斯兰的嫡系做好了协议,令陈默带着维娜和她的人离开维多利亚前往卡兹戴尔。
  陈默一直以为他与维娜的相遇是偶然也不是偶然,到后来维娜遇到格拉斯哥帮,陈默想,那时候的维娜就已然与汉娜她们有所交集,而她只是还不确定是否要将她的朋友介绍个自己这个居心不良的外来人。
  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彼此的身份,所以也从一开始就从未有建立信任的基础。
  陈默没有想过,在他说出这句话后,保持沉默的维娜会忽然上前一步。
  阿斯兰的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在陈默那双逐渐放大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精致的脸庞,散乱的金发随着这个突兀的举动而轻微扬起,又在落下前,带着来自嘴唇的湿润触感以及充斥鼻尖迷乱的气息。
  她以强硬而又不可拒绝的方式踮起脚吻住了那个被称呼为萨卡兹屠夫的男人,那个在卡兹戴尔造下无边杀孽的青年。
  可明明他看上去是如此的年轻,年轻的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维娜没法忘记那时在伦蒂尼姆她还见过陈默的笑容,他笑起来,笑的就好像他手上从来没有染过多少血,可自从去了卡兹戴尔后,他再也没有露出过任何笑意。
  有时候维娜会觉得他笑的好难看,因为在笑容底下维娜看见的是一个满身疮痍的面孔,带着散不尽的硝烟与血,压在他肩上。
  她没有闭上眼睛,以至于陈默在那种距离下能清晰看到她棕色的眼底,在看着自己,仿佛是在告诉陈默。
  在他面前的这只阿斯兰没有过任何改变,无论是他在伦蒂尼姆遇到的那只野猫,还是眼前的维娜,又或者今后的亚历山德莉娜陛下。
  她们是同一个人,只是世事有时候不由人来决定,无论是陈默自己还是维娜,她们都有各自承担的路要走,也许这条路会在某一天某一个时候交汇,让他们走进彼此的人生中,成为各自的一部分,却免不了会因为某些原因发生分歧,从而分别。
  人只要做事,都会犯错。
  陈默下意识要去推开她。
  她还是不够成熟与理智,否则她不该对自己做的事抱有亏欠,而将这种惭愧与失落展现在脸上,又或许,陈默不愿意那么想,可他知道,又或许,对于维娜而言,和他是相同的想法。
  贪心的想要留住一切,贪心的想要抓住不愿意放开的东西,哪怕明知道这样不对,哪怕明知道这并没有任何意义。
  但陈默不能否认,维娜那个眼神的确让他抬起要推开的手停在了半空,就好像陈默心里清楚,这一次的自己没法再用诸多的借口去阻止她的这次任性。
  维系人与人之间最为稳固的关系是利益,可陪同维娜来伦蒂尼姆对陈默而言又有什么利益,为了萨卡兹,还是仅仅是为了面前的这只阿斯兰。
  陈默知道,他都知道,不必是他,可以是任何人,只是其他人他不能放心,只是其他萨卡兹来做这件事,他们不会站在阿斯兰的角度上去为她出谋划策。
  而维娜也很清楚。
  她之前问,你又图什么?陈默用卡兹戴尔与所谓的承诺敷衍了她,她现在没有去问,而是直接告诉了陈默答案。
  我图什么?我图的只是以前我遇见了一只阿斯兰,我不放心她随随便便回到伦蒂尼姆,不放心她去面对未知的风险与敌人。
  也许陈默不该去指望他和维娜之间能有那种所谓纯粹的感情,那种属于平凡人才能得到的安稳与联系,没有伴随利益,阴谋,政治,以及杀戮。
  无论是他还是维娜都没法保证做到这种事,但至少曾经在那间仓库中他们相识,相遇,他收留下维娜的那段时光是真实的,夹着些心知肚明的计较,可也已经干净的没有再多的牵扯。
  他不是在忽然之间喜欢上这只野猫,他也不是在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应该为这只野猫做点什么,而对于维娜而言,陈默的出现,也是逐渐由陌生走到熟悉,再到后来的些许依赖,与如今记忆。
  陈默停顿在半空的手抱住了阿斯兰纤细的腰,她垫起的脚尖,双臂紧紧拦住了青年的脖颈,身后的狮尾摇摆着轻轻搭在陈默的小臂,尾尖鬃毛的触感细密又柔软。
  阿斯兰闭上了双眼,于是这里安静的只剩下她和她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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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维娜和格拉斯哥帮还在这座城的日子,遇到因陀罗她们之后她的伙食大抵从那时起就变得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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