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狗蛋: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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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陈默已经很难再体会到喝醉是一种什么感觉,放空大脑,想说什么都能毫无顾忌的说出来,宣泄,或者哭泣,酒精麻痹了感官,所以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实验改造了他的身体,后来发生的事催化了源石与陈默体细胞融合的越发紧密,酒精进入身体血液循环的那一刻,就会被潜藏在血液里的东西吞噬。
  这是一件好事,永远保持一颗清明的头脑,思绪平稳,可有时候它反而变成了一种折磨,让陈默只能看着喝醉的陈,试想自己也能像她一样,哪怕只有片刻,什么也不用去管,什么也不用在乎。
  ……可他不能。
  陈没再哭了,她的宣泄过去的很快,只留下略微红肿的眼眶仿佛在证明她刚才的失态。
  她心里藏着那些不能对人诉说的委屈,没多少人在乎和理解的难过,她心里有一道沉重的坎,坎的那头站在她当年放开手的塔露拉。
  她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那时的胆怯,以至于她后来拼了命的想要找她回来。
  她的这些不舍和愧疚原本打算是一辈子藏在心底的,可回来的陈默,偏偏成为了陈又一个愧疚的对象。
  她很善良,没那么天真,却有些纯粹以及大部分年轻的通病,重感情,总是从好的角度来看待自己所处的这片大地,她们的思想还带着些稚气。
  她对陈默的感情,究竟是区与过去的朋友还是他如今被自己牵连带来的悲惨遭遇的同情,可能连陈自己也说不清。
  爱情,喜欢,同情,怀念,对过去的执着,也许后者居多,毕竟他们十多年没有再见过,而陈默自己也清楚,他和陈之间从未有过类似与男女之间的感情。
  这片吃人的大地上的感情是很容易被磨灭的,也许只是发生一点意外,也许只是一个微小的错误,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流动而变的无关紧要。
  如果陈没有在伦蒂尼姆遇到陈默,如果陈默没有在再遇见陈,如果这时候的还不是学院里年轻的她,如果这时候的陈默已经踏上了卡兹戴尔的战场。
  那么一切都不会想现在这般,还给这个记忆留下了一丝让人缅怀的情面。
  陈默是个满身黑暗的人,可却在面对陈的时候,他总得给陈一些阳光,如果连他都去责怪陈晖洁,怨恨她是个只会给人带来灾祸的扫把星,那陈就太可怜了。
  他把自己所有的遭遇都说的轻描淡写,他说的话里似乎遇到的总是好事居多,他向来避重就轻。
  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只能沉默着,没想好自己该以何种立场去询问他这些年的遭遇,去同情,去以朋友之间的态度轻轻的对陈默说,多大点事。
  多大点事啊,陈默,不是都过去了吗?
  她不是个局外人,但那不是太卑鄙了,太无耻了一点。
  陈晖洁终归无法那么无耻,沉默不言已是她最后的底线。
  可再多的话,再多的过去也总会有说完的时候,再欢乐的演习,离别时还是会显得寂寥,寂寥的知道心里还有许多不舍,却无法留住,于是话语也渐渐熄灭了去。
  陈微微趴在桌面,略带醉态的迷离盯着放在自己面前酒杯内琥珀色的液体,在她猩红的眼底倒映着摇晃。
  可她放在吧台下的左手却一直拽着陈默的衣角,从头到尾始终没有松开,陈没有说什么,她这种像是小孩子气的动作却表明了她的心思。
  也许,她真的有些醉了,因为只有这样,陈晖洁才能无所顾忌的做出一些魏彦吾的侄女不能做的事。
  陈默看着趴在桌面似乎出神的陈,低下头看了一眼她拽在自己衣角的手指,陈默的手指按住了桌前的酒杯。
  总要有一个人来为这次离别开口,而重聚又会在什么时候,兴许再也没有重聚了,陈默忽然想。
  【是不是很后悔?】
  面前看着两人的菲林酒保忽然开口问,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
  祂望着陈默身旁的陈,伸出食指轻佻的划过陈的脸庞,勾起她鬓角散落的一缕的发丝。
  陈默没有开口。
  只是环顾四周,时间仿佛禁止了下来,酒馆内零星的几个人依旧做着各自的事,仿佛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异样。
  “你是怎么做到的?”陈默平静问。
  【一点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罢了。】祂满不在乎,收回手指,靠在吧台边缘,躬身凝视着陈默的眼睛。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重新考虑了一下你之间的那个提议,你心里很清楚的,看门狗,没了我你什么也做不了,没了我你拿什么和可能已经进了卡兹戴尔搜寻你下落的炎斗,没了我你凭什么去实现你和那个博士的计划,没了我你依旧一事无成,卡兹戴尔的力量能轻而易举将你粉碎。】祂说:【甚至于,巴别塔会高看你哪怕一眼。】
  “如果你只是出来说这些没用的东西……你觉得我做不成这些,我会是什么下场,你会是什么下场。”
  【所以我说了,我重新考虑了你之前的提议,我们本来可以合作的,事实上我们之间没多少冲突,在重新拿回我的身体之前,我们可以做“好朋友”。】
  祂说着偏过头打量着陈的脸:【可怜的幼龙,分不清自己的感情,被过去和愧疚留住,她一定不知道你的打算吧,你是准备在卡兹戴尔的战争结束后用自己这条烂命去成全巴别塔,你没想过活下来,自然不想再和她扯上半点关系。】
  【为什么不告诉她呢,看门狗,告诉她你心里放不下舍不得,告诉她你现在的处境,你在这座城市里随时可能倾覆的威胁,哦,对了,你还没告诉她,这次之后你们再也没有重聚的可能了。】
  “够了!”
  【说到你的痛处了?你不愿意面对,为什么呢?你以为你现在这幅样子是谁的错?】祂狞笑着问:【是你自己啊,是你自己明明满身黑暗却还要装模作样给人一丝阳光,是你自己把自己推到了这个局面,是你自己在每次该抽身而退的时候硬要凑上前去。】
  “我说,闭嘴!”陈默冷喝道。
  祂脸上的笑却愈发灿烂。
  【没什么能留住你了啊,看门狗,你心里现在冷的像块铁,这片大地上再也没有你的亲人,爱你的人,你爱的都已远去,没什么能留住你了。】祂转头看着陈,低声说:【这头幼龙不行,小塔也不行,因为你知道自己是个感染者,你没有未来了,时日无多,谁还能陪你一起走下去,所以就算你死了,也没人在乎了吧……是吧?你觉得呢?】
  ——————
  推开酒馆的大门,迎面吹来的冷风让低沉的思绪微微变得平静,陈默侧头看着被他扶着陈,她微微缩了缩脖子,呼了一口气。
  “冷?”
  “还好。”
  陈默脱下了穿在身上的外套,披在陈身上,她出来的时候一定没有料想到,自己会在外面待这么久,也没有料想到,今夜的维多利亚会这么冷。
  她或许看到了窗外下着的暴雨,可那对坐在酒馆里的她又有什么关系,她该是一个未雨绸缪的人,可就算是再严谨的人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你不冷?”
  陈看着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残留的温度让人留恋。
  “要不,还我?”陈默问。
  陈偏过头,那意思很明显。
  “你自己一个人出来的?”
  “是。”
  “我叫人接你回去。”
  陈默从裤包里掏出手机,想要给某位拉壮丁的小姐打个电话,可就在掏出手机之后,陈忽然按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了?”
  “陪我走走吧,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如果回去,下一次再见面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陈默和陈都明白的,陈望着他的眼神,让他缓缓放下手机。
  “好。”
  已经多久没有像是现在这样,陈默能和陈心平气和的一起散步,一起走在异国他乡的街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在脚下从身前走到身后,偶尔抬起头,不远处走过的行人和橱窗亮起的灯光,匆匆从身旁驶过的汽车,还有彼此的脚步和身影。
  也只有在她喝醉了之后,他和陈才能相安无事,才能平静以待,而不是争吵,又或者质问一些早在多年前便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陈默眼里的陈才会像是他记忆里的样子,才会对他说出那些她心里明白却永远也不愿意坦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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