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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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突然屏住了呼吸，他听到了岸上有什么动静。
　　“马德……几个羊牲而已，放什么炎爆！这下就算有几颗魔粮存货都被你炸没了！”一个略显尖锐的女音叫骂起来。
　　听起来就暴躁无比的男性声音迅速回到：“再废话下个炎爆就拍你脸上！”
　　紧接着是一个有些沙哑的男音制止了前两人的争吵：“都给我少说两句，不赶快走那升格者追上来了我们谁也活不了。不就是发现了几颗魔粮的波动么，前面可是天使大规模进行降临的区域，魔粮要多少有多少……”
　　声音逐渐远离，艾尔再也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刚刚的遭遇是这几个声音的主人引起的，特别是那位暴躁的家伙。
　　他暗自记住了这些话语，没有着急着出去处理伤口，他害怕几人重新返回。
　　继续忍耐着疼痛在水中泡了半天，太阳都已经西斜之后，艾尔才战战巍巍的从芦苇丛中爬了出来，入眼所见，一片狼藉。
　　维吉村整个都消失了，一个大坑出现在原本高脚屋最集中的那片小平地上，十七户人家，十七座高脚屋，三十六口村民，全都化为了焦黑的碎块，只剩下艾尔一位。
　　村名们的音容笑貌刻录在一个个画面上，就好似奔跑中看到的风景那样一遍遍的在艾尔脑海中划过，让他感到鼻子酸胀。
　　“啊，这不是小艾尔么，越长越壮了啊……”隔壁腰有水桶粗的莉莉丝大妈就喜欢掐着他的脸说这句话，如今却只能找到一截焦黑的手臂，要不是上面缠着的用税粮穗编织的手环，艾尔都没法辨识手臂的原主人。
　　“艾尔阿，是时候找个婆娘了！我邻村的斯黛拉就不错，要不我家莱珂也挺适合的？你是大家伙看着长大的，我放心！”里安大叔总是向艾尔推销自家由于各种原因嫁不出去的侄女儿女儿，现在只剩下半张僵硬的脸。
　　还有吉拉的鞋子，这是皮埃尔的腰带，那时威科特的背心……
　　艾尔捂着被木棍刺穿的左腰，拖着被水泡的冰冷的身躯，一点点的收拢找寻着村民的碎块，用那满是褶皱的手指将之捡起，脱下浸湿的布衣兜在一起，始终没能流下一滴泪水。
　　除了悲伤，他还有着无比的愤怒和不甘，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这些只想着安安稳稳过日子的村民遭遇如此的不幸！？
　　收拢了一大包断壁残肢，艾尔回到了蓄水库旁，挖了一个大坑将之埋下，用碎石搭了个简单的墓堆，摔坐在一旁大哭起来。
　　农夫艾尔，今年二十六岁，按照当地的习俗，他刚刚成年。
　　他是个孤儿，是维吉村的村民们将他抚养长大，其余三十五口人全是他的亲人。
　　哪怕他一直好奇着外面世界，偷偷藏着税粮准备做些什么，也只是想找机会去外面看看，从未想过和村民们断绝来往。
　　半天前接触到魔网之后，他甚至还想着自己理清楚了，问问小格有没有什么让大家能更好的生活的办法呢。
　　可一切都晚了，哭着哭着艾尔昏迷了过去，他全身滚烫无比，就好像块烙铁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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