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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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雪才要说姐姐这不是来了么?
  
      没承想怀夫人张口便道:“你姐姐要是没事,是断不肯来上房的,这叫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袭话堵得怀雪面红耳赤,益发张不了口,这便是她的母亲,一个伶牙俐齿极其厉害的夫人,有时,她甚至于有怀疑过,她是她生得么?
  
      还是她是被拣了来的。
  
      但她却又是她生的,母亲这远山眉、丹凤眼,活脱脱的传给了她,所以刻薄起她来,从来打着你是我肚里落下的一块肉……不留半分情面。
  
      “好了,好了,难得玉儿肯来,你也不问问她想说些什么。”还是怀大学士,到底是斯文人的作派,在怀雪看来,虽然有些陌生,却也不是那么难以亲近。
  
      怀雪:“是为了冯表姐一事来的。”
  
      怀大学士:“我跟你母亲都很心疼你表姐,只要你愿意,我们都照办。”
  
      怀雪见父亲满口应允,点了点头便要辞出,怀夫人冷不防冒了一句:“瞧见了没?这丫头有多不懂事,没一个谢字也罢了,在上房坐不到片刻就拔腿要走。”
  
      见怀大学士一脸沉默不吱声,怀夫人又提高了声音:“难不成这屋里有老虎不成。”
  
      怀珏这时忽然仰起脸,天真地说道:“宅子里的人都说姐姐怕娘,如见了母老虎。”
  
      这下可好,怀珏本是童言无忌却如捅了马蜂窝,怀夫人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便拽住怀雪,挥泪如雨:“自我回来后,哪日不是好吃好喝将姑娘当菩萨供着,偏姑娘一个不高兴就拿脸色给我看,我这亲娘老子,比人家后妈还不如,竟成了母老虎……可我这做娘的若不守住你父亲,你们姐弟俩能有今天?”
  
      怀大学士越听,越觉这话有些不是滋味,十分挂不住,也跟着下了炕,上前去劝怀夫人:“在孩子跟前,你都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没胡说,”怀夫人见怀雪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进去,情知,这回又将话说重了,怎么每回跟女儿说话,总将话说差了。
  
      世人都道是母女连心,可她们这一对母女,上一世里是不是有仇,总不跟她亲。
  
      冯表姐听到吵闹声,连忙从一旁的偏厅走出来,才要劝上两句,怀夫人指着冯表姐道:“瞧瞧你表姐,哪样不是人尖,不论容貌长相还有心思,亏你白生在这学士府了,你呀!就这死性子,等着吃亏罢!”
  
      “罢罢罢!这家里真是住不得了,左不过你们三个嫌着我一个,”怀雪眼瞅着冯表姐来劝,便趁空摔开怀夫人的手,头也不回便往自个住的屋子走去。
  
      “玉儿,莫跟你母亲使意气,老宅子没几个人,住着荒。”还是冯表姐了解她,一心一意想搬回老宅子,既然她都知道,怀雪便不搭理,径直开了箱笼,翻箱倒柜收拾衣裳。
  
      “我本想接你去我家里住几日,但你是知道的,自我娘去逝后,我爹娶了那个妖精回来,没一刻安心,若你不嫌我烦,我便搬去陪你住几日。”
  
      “表姐――”怀雪闻言这才伏在冯表姐的身上,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冯表姐叹了口气,一面打发丫环替怀雪拎包袱,一面劝道:“唉!今儿也真是为难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最亲近的人往往伤彼此最深。
  
      马车载着怀雪与冯表姐摇摇晃晃出了学士府往城南走去,怀家的老宅子便位于渡桥头不远处的湄坞,怀雪因堵的慌,便掀了车帘,彼时一阵细雨夹杂着飘落的梨花吹了进来,沾湿了薄薄的春衫,一片凉意,她不觉惊叫了一声:“我的伞不见了。”
  
      “你别总一惊一乍的吓唬人,”冯表姐虽觉出这一趟门达到了目的,但当中总是七拐八扭弯不顺遂,正想清清净净理一理思绪,却为怀雪这突然其来的一叫惊了下。
  
      “停车,停车,我要去找我的伞。”冯表姐晓得怀雪是那种说到便要做到的性子,只得跟在怀雪身后,陪着她瞎胡闹:“不就是一把伞么?我送你十把成不?还是杭绸织的。”
  
      “凭你一百把、一千把也抵不过这一把,上头有老太爷亲笔提的字,是他老人家临终前写给我的。”
  
      “我说呢!又是老太爷的,还临终前……”那么沉重,冯表姐开始有些能够体会怀夫人的心情,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如老太太、老太爷两个有份量。
  
      怀家老宅子是一座三进的四合院,寻常的大户人家,并无特别之处,只因怀家老太太是南边的人,四合院的围墙俱饰以苏式彩画,极其玲珑雅致,在湄坞一带颇有名气。
  
      怀雪打便生长在这片四角围合的天地里,无论是蹒跚学步,还是呀呀学语,她每每张口唤的都不是亲爹亲娘,而是老太爷、老太太……若非是亲身经历过,旁的人很难体会他们祖孙之间那份隔代的亲昵。
  
      但是冯表姐却懂得。
  
      记得她的生母去逝后,怀老太太担心她受委屈,隔三差五总将她接了过来,童年有大半的日子是与怀雪一块在这老宅子度过的。
  
      一个月过去,她见怀雪每每忆起那把红油伞总是耿耿于怀,心道劝也是白劝,又寻思着这两日她得进宫到内务府递选秀名牌,不如就让怀雪陪着一同起往,顺道散散心:“走,陪我进宫。”
  
      怀雪歪在香枕上摇了摇头:“我哪儿都不想去,就想跟家待着。”
  
      冯表姐索性将藕荷色的绸被一揭,突然其来的凉意冻得怀雪瑟瑟发抖,她不得抱着胳膊坐了起来,铺天盖地的衣裳便如雨点一般飞了过来,落在绣榻上,却是冯表姐强逼着她梳妆打扮,有些霸道不讲理,可她喜欢被亲近的人管束着。
  
      一直以来,怀雪都是那种很孤单,也很被动的人。
  
      因为从父母不在身边,老太爷那时还在任上,老太太又有操持不完的家务人情,虽然极其疼她,也只能在她晨昏定醒那刻,陪着她多说一会儿子话。
  
      她便习惯了等待、习惯了被安排。
  
      也仅限于亲近的人。
  
      就算如今老太爷和老太太先后走了,亲生父母显然被排斥在外,于是,冯表姐于她而言便是最亲近的人,虽然很不想去,但一想到过不了多久冯表姐也要离开她进宫,便强打着精神陪她入宫。
  
      待怀雪姐妹二人坐上华盖香车,听得坠于车壁的马头檐铃叮叮当当发出清脆的碰响声,冯表姐一路忐忑,踌躇不安;怀雪则鼻塞声重,想是有些受寒,但因此时尚未发热,还如常人一般,便握住冯表姐的手,宽解道:“表姐就不必担心了,父亲既然都应承下来,今儿必将你的名牌列入士大夫家姐选秀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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