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母亲要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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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住院以后，亲戚朋友三五成群的来看望母亲，很快的病房西南角就堆满了各种水果和营养品。母亲在医院里吸着氧感觉好多了，就是腿会感觉到疼，母亲说有时像大冷天把脚突然间伸到冷水里，有时又像是流血的感觉，却又不疼。其实母亲的感觉跟陈院长说的病理挺吻合的，我的直觉告诉我母亲的病情将会雪上加霜。
　　我为了不让母亲闷的慌，给她老人家梳洗完毕，早饭过后给母亲换上相对较版正（将换洗完的衣服晾干后叠起来放在床底下将它压平整）的衣服。我给母亲剥开一个橘子递给她老人家问母亲：“妈，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您给我们唱的歌吗？”母亲若有所思后脸上绽放出对往事的美好回忆的喜悦的表情。母亲难得有兴致了，给我唱起来《劳动最光荣》：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花儿醒来了，鸟儿忙梳妆。…”这时父亲会突然来看看母亲，听见母亲唱歌就会笑嘻嘻的说：“恁娘俩哪像是住院啊！就像住宾馆ktv似的。”母亲知道了父亲的话中话，怏怏不乐的把头扭向窗口。我就对父亲说：“爸，您看您，说的什么话呀！我刚刚让母亲开心起来，医生说病人很好的情绪可以使治疗事半功倍呢！”父亲也觉得不该打击母亲的情绪：“也是啊！这话有道理。”我突然想起什么问：“爸，您咋上来了？”父亲说：“来看看你们，天凉了，给你妈拿点儿衣服。”我看看父亲苍老的脸庞，皱纹肆无忌惮的蔓延。头发也苍白之余还有脱发落在肩膀上，我走过去帮父亲整理了一下身上：“爸，对不起！让您受苦了。”我给父亲把肩膀上的脱发捡起来扔到地上，感觉视线模糊，心疼父亲好想抱住他哭，又怕母亲因此被扫了兴致。
　　父亲把带来的土特产嘱咐我想办法给陈院长送去：“人家在你妈这里没少操心费事，咱们家缺钱，就是不缺这些东西。你抽空给他们家送过去。”父亲走了，强子又鬼头鬼脑的进来了。我母亲正在唱那没唱完的歌，强子呱呱的鼓掌：“好！妈，您唱得还是那么好听。”我因为背对着门口，坐在母亲的床边的方凳上，手托着下巴摇头晃脑的听母亲唱歌，没有看到强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回头看强子时，他把大包小包放在床头柜上，母亲也是看到了：“你看看这个孩子，你花这个钱咋？”强子很麻利的给母亲剥了一个香蕉，那小子整得跟花似的递给母亲：“妈，您不带偏心的，再给我唱首歌呗？我是您的歌迷(⊙o⊙)哦？妈妈，我爱您…”母亲兴致更高涨，给强子唱起来：“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这时陈院长带领查房的医生护士站在门口有一会儿了：“老嫂子，开音乐会呀？”我赶紧站起来让座：“陈叔叔好！您请坐。”陈院长冲我摆摆手看向强子，强子赶紧问：“爸，您老啥时候过来的？”陈院长：“我们早就过来了，偷听了你们的音乐会，老嫂子，您不会介意吧？”小护士上前说：“阿姨您把体温表夹着吧”母亲莞尔一笑拿着体温表：“跟孩子们乐呵乐呵，老陈啊！让您见笑了。又来给你添麻烦了！”陈院长连忙摆摆手：“老嫂子，您这话见外了不是？咱是亲家嘛！？好好配合治疗，争取早点出院回家看您大孙子去吧！”说完就带他的查房组的离开了。强子忽然想起热腾腾的烤鸭和烧鸡：“哥，光听妈妈唱歌了，烧鸡烤鸭都凉了，我还是去热一下吧！您给妈妈拆着吃吧！好吧？”我说：“咱妈还说你呢！你…”我还没说完强子就跑开了。
　　强子还没回来，父亲又回来了说：“人年纪大了，就是健忘，好不容易骑车子（自行车）走出县城里，又想起忘带帽子了，这不…”父亲没说完，强子兴冲冲地回来了：“妈，您快让我哥给您拆着吃吧！”强子忽然又看见父亲：“
　　咦！爸您啥时候来的？快来跟我妈一起吃点儿吧！哥，刚才我姑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把韩国人送到机场呢！很着急，我先走了！爸，妈，慢慢吃吧！要是觉得对口劲（喜欢的口味）跟我说，我再给您二老买好不？我得走了，爸妈再见”我追出去我说：“路上开车慢点儿，你等我送你啊！强子…”强子上学时不愧是短跑冠军，眨眼的功夫已经跑到他的jeep越野车边上。强子冲我摆摆手钻进车里。
　　强子走了后，我回去看见父亲在给母亲拆烧鸡吃，母亲也让父亲吃点儿，父亲说：“好孩子孝敬你的，你趁热快吃吧！我吃的话得多少？”母亲就会撒娇似的说：“你不吃我也不吃！”说完闭上嘴躺下了的时候看到我回来了，脸上掠过一丝红晕。父亲狠狠地咽了口口水，看见母亲的表情，原来背对着门口的父亲转过身来：“强子走了？你没嘱咐他路上慢点开车？”“我说了！那小子车技挺好的，您甭惦记了！爸，快到晌午了，您回去的时候把烤鸭拿回家当下酒菜吧！您看您瘦得不像样子了！”父亲摆摆手：“不用！放这儿你妈多吃两天不是？再说你…”没等父亲说完我插话：“爸，我知道您不舍得吃，您跟我妈一人吃一样吧！您二老跟我还没吃过呢！我很惭愧啊！”说着说着我的眼角的泪水差点儿涌出来，我急忙转过身去。是啊！父母跟我这没多大出息的儿子，粗茶淡饭缺吃少穿的，我为心很是不忍，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当然不能再像弟弟那样撇家舍业远远的去赚大钱，给二老买好吃的穿名牌。都说百日床前没孝子，我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孝顺呢！随便他人怎么说吧！我就按照我的想法去做好了。
　　父亲最终拗不过我，只好抱住烤鸭戴上帽子走了，我送我父亲下楼，拉住父亲满是老茧的手，往楼下走着：“爸，路上慢点儿走，到家打个电话给我好吧？”父亲用他那像粗砂纸一样的手摸摸我的脸：“你受累了！爸知道错了！当年让你去技校学习就好了！唉…”我紧紧抱住父亲：“爸，都过去了，咱不去想它了。您快走吧！”我急急忙忙把父亲送走了，然后往母亲病房跑去。
　　回到母亲病房，母亲很难过抑郁的样子。我只好想办法把母亲的情绪调动起来：“妈，拴子那臭小子得五六岁了吧？”母亲若有所思的悠悠的说：“不是六岁是七岁了吧？那臭小子，提诖（tigua：提起想起某人某事）起来，还真是想他了，得有大半年没有见到他了。”
　　我俩孩子和拴子的名字都是我母亲给起的，拴子的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强子的媳妇儿影子很漂亮很孝顺，我母亲特别喜欢她，甚至于超过了我们家俩亲儿媳妇。所以给强子的儿子取名拴子，意思是要拴住影子这个好媳妇儿。我们家我儿子取名增强，意思是比我强就行了。女儿叫雪莲，这个名字来头大了。雪莲意思像天山雪莲花那样珍贵美丽可爱。母亲年轻时闯关东来着，走过雪山脚下，听说过雪莲花的传奇故事。母亲有时跟父亲开玩笑：老娘走过南闯过北，喝过血打过鬼，老娘不怕谁谁谁。父亲吓唬母亲要打她，她老人家就会趁父亲不防备将父亲掀翻在炕上骑上去做武松打虎状，逗得我们姊妹四个乐得不行不行的。母亲当年在我们村是妇女的保护神她老人家那一脚定乾坤，让我们村的老光棍望而生畏，后来我的那一拳见彩虹，就是模仿她老人家的绝活儿。母亲温柔起来那也是一汪清泉，给足了父亲的脸面。文似卓文君，武似母夜叉，就是母亲当年的真实写照。
　　“我们家增强如果能像他那么讨人喜欢就好了，”我把父亲给母亲拆着吃剩下的烧鸡骨头收拾着说，母亲说：“你儿子像你，差不了哪儿去。”
　　我正要把剩下的烧鸡骨头和一些擦手擦嘴的卫生纸收拾完后送出去，母亲神神秘秘的把我叫住：“亮子，你看这是什么？”母亲把用方便袋装了两条胖胖的鸡腿递到我面前：“你爸爸说你小子瘦得不轻，本来我想让他吃，他想让我吃，最好我们谁也没舍得吃，达成共同想法就是给你留着…”我赶紧摆摆手：“妈，妈不用，您二老的心意我心领了。谢谢二老的盛情惦记，我想我能这么做也值了。我想吃等到以后让我儿子买给我吃就是了，您快点儿吃了吧？应该不是很凉吧？您看您包得那么结实还放被窝里保着温。”说完这番话我的泪如泉涌，怕被母亲看到我夺路而逃出门到楼下依靠在急救室门口西面的墙上，泪水夺眶而出。待我情绪稳定下来，我把泪水擦了一遍又一遍，甚至索性去洗了一把脸。再回到病房，母亲责备我：“亮子，你慌里慌张的干啥去了？”我假装开心说：“妈，我去厕所了，洗了把脸。”我怕母亲不信故意甩了甩手上的水：“妈，这样吧！咱娘俩一人一个好吧？”我想只能这样儿了，要不然依母亲的秉性她老人家是不会再吃的了。最后母亲也是知道唯有这样我才会答应吃鸡腿的了。吃完后，我收拾停当（利索整洁）问母亲：“妈，我给您把换洗的衣服捎到洗衣间洗洗吧！”母亲一脸的幸福的表情：“我这好儿子，跟个闺女一样，真好…”母亲还没说完，有个护士进来收拾病房：“瞧瞧您二位的房间整理的真好，我谢谢您二位了”她笑嘻嘻的对母亲说。我匆匆忙忙把烧鸡骨头什么的垃圾送到外面垃圾桶里，回去拿了母亲换洗下来的衣服就往洗衣间走去。那小护士跟我出来：“大哥，您会洗衣服吗？”“我不会也得学会不是吗？照顾母亲不能指望我俩姐姐吧？”我边走边说。小护士很惊讶的表情：“(⊙o⊙)哇！阿姨有女儿啊！怎么不见她们来看望阿姨…”她还没说完大姐就大包小包的向我们走过来：“说曹操曹操到，你看我大姐来了不是？”小护士：“您跟大姐真像阿姨，我先去检查房间卫生了，您忙。”我冲她摆摆手：“拜拜！你忙你的去吧”大姐来到我身边差点儿没认出我来：“亮子，你怎么瘦成这样啊？差点儿我都认不出来你了！”大姐心疼的满是愧疚的说“我这是多此一问啊！亮子，咱妈辛苦你了！咱妈白养我们俩闺女了，要不怎么说养儿防老呢？”我把大姐带到母亲病房“妈，您看谁来看您了？”大姐从我背后探出脑袋：“妈，您感觉好些了吗？那腿什么感觉？”母亲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好多了，不疼不痒了。我正想着要出院呢！”母亲很搞笑的冲大姐说着。大姐却笑不出来：“妈，您老就是皮实（身体结实抗摔打），那敢情好了。”我对大姐说：“您陪妈聊聊天吧！我去洗衣服了！”我正要走，母亲喊住我：“傻儿子，洗衣机来了不是？”母亲指向大姐。我笑笑说：“瞧我妈您说那什么话，这洗衣机不姓李了，叫作徐李氏了。咱们家那洗衣机正在家照顾人家的洗衣机呢！”大姐被我和母亲逗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洗衣机不洗衣机的啊！”我笑着对大姐说：“我的傻大姐啊！咱妈说您呢！”大姐恍然大悟的说：“(⊙o⊙)哦！原来是这样。我去洗衣服吧！你也是累坏了。妈心疼你呢！”我摆摆手说：“大姐，我心疼您啊！我知道您婆婆那病跟咱妈差不多，您也是有心无力分身乏术啊！我去洗吧！您陪妈说说话呗！这您好不容易来趟，我哪能让您去洗呢！您要不来，您看我还让妈穿埋汰了来着？”说完我匆匆忙忙出门向洗衣间走去，大姐也是知道我的秉性的，也不跟我抢，把买的那么多东西放在床头柜子里塞得满满的，有两样罐头，还有饼干桃酥，老年人壮骨粉，奶粉…等等挺多的。我在去卫生间的洗衣间走时又碰见那小护士：“咦，真巧，这么快又见面了！你在冲拖把呢！”那小护士怏怏不乐的说：“真没见过13号病房那样的住院的人，那病房还能进去人不？”我洗着衣服安慰她说：“好了！女孩子不能老生气的，要不然会显老的快(⊙o⊙)哦？”她摸摸自己的脸：“真的吗？可是，您不知道，那陪床的老大姐一点儿不讲究，叱鼻涕吐痰就直接在地上，我负责那一片的卫生大嫂让她气得请假了，我这个月的奖金又要泡汤了。”我很同情的说：“也是啊！那人怎么那么邋遢呢？唉！千人千脾气万人万模样啊！你就认了吧！你以为人人都像我这样？那就没你们的饭碗了。不是吗？”她也是无奈的摇摇头叹口气“谁说不是呢！谢谢您的配合，您真是个好人啊！”我洗完衣服冲她笑笑：“你啊！注意自己的工作态度，你们不是铁饭碗，一摔就破喽！不跟你闲扯了，我走了。”我端着脸盆向病房走去，那小护士陷入了沉思愣在那里我即将走开了也没回过神来。
　　我刚到母亲病房大姐就要走了，我也不能留她，家里的婆婆还等着她伺候呢！大姐临走时说：“你二姐没来过？小丁呢？”我摇摇头“这倆兔崽子，真不要脸…”我赶紧制止大姐：“大姐，别那么说，二姐在打她的幸福保卫战呢！只要她幸福了，就是不来看妈，我们也得认了不是？再说她来还不如不来的好也说不定呢！您想她来还是跟妈嚷嚷着要闹离婚，咱妈…”我回头看了看母亲压低声音说：“咱妈还不是让她气得吗？还有小丁，带个不大到两岁的孩子，确实也是不方便。这医院不是好地方，这小孩子不来最好了。您说是不是？”大姐见我说的头头是道，也不再抱怨她们：“小丁就养了那么个闺女让爸帮她看着，她常常来帮帮你也行啊！小燕子也不吃奶了。你媳妇儿养了个龙凤胎没办法，咱没法帮她带孩子，也不敢指望她来…”大姐还没说完，我岳父岳母带我媳妇儿带俩孩子租着我姑岳父（我媳妇的娘家姑父）的车来看望母亲，母亲乐得脸上笑开了花。我大姐跟他们一一打了招呼问候了一番。然后一下抱住俩孩子，都亲了一遍：“小家伙们叫大姑，快叫我大姑，我给你们好吃的！”俩孩子不到一周岁不会叫人，就会在我的指引下回亲了大姐，大姐高兴的不得了。岳父岳母还有姑岳父像征性的问候了母亲：“啊哟！好些了吗亲家母？你说说又遭这番罪，当真是雪上加霜了。本来俺闺女给您养了俩活宝，心思着这会儿您满意了吧？有营生（工作或任务）做了，谁知道啊！唉…”我赶紧招呼大家先坐坐，我去送送我大姐。我把大姐送到医院大门口：“大姐，家里忙走不开就不要来了，好好照顾您婆婆，代我及全家问候您婆婆好吧？”大姐点点头：“我会的！你就受累了！老天爷给你俩好孩子，算是嘉奖你的孝心吧！好了！不说了！你回去吧！把饼干给孩子们泡着吃吧！跟你岳父家人说话注意分寸，快回去吧！我走了！”说完匆匆忙忙走了，我冲她的背影挥挥手“大姐，慢点儿走，路上注意安全，回家给我打个电话。”大姐走远了，我又急匆匆的赶回病房。我看着媳妇儿说：“媳妇儿，俩孩子就仰仗你和你家妈妈照看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家里人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对我莫大的帮助，谢谢你和你娘家所有人。”我岳父大大咧咧的说道：“小李，我就看好你对你父母这份孝顺，有孝心的人错不了…”母亲看到我岳父母家这么些人来看望她老人家很是感动：“哎呀！大兄弟，大妹子，还有他姑父，谢谢你们还能来看看我这病秧子似的老婆子啊！”我岳母说：“嫂子您说哪的话？咱们可是要紧的亲戚不是吗？应该的！应该的！…”我姑岳父也说：“是啊！嫂子！您这话就见外了不是？您那腿断的可不是地方啊！在髋骨部位…”我赶快打断他的话说：“姑父，您喝茶吗？我给您沏茶去。”我这话很没礼数，俗话说是杀鸡问客，我姑家岳父知道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只是为了拦住他继续说的话题，怕影响到母亲的情绪，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那话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之嫌，所以他也没有怪我的意思，只是讪讪的说：“不用了，我们就要走了。你好好照顾你妈吧！”然后转身问我岳父母：“咱们走吧？让嫂子好好休息一下。”我媳妇对我恋恋不舍的表情，她父母看在眼里，恼在心里。我岳父打趣说道：“也好！咱们下去等会儿，让我闺女跟小李说说话吧！”我急忙说：“爸妈，姑父在这吃完饭再走呗？”他们_留下我媳妇儿抱着孩子要下去了，我媳妇儿说：“爸妈，你们把孩子抱过来让他奶奶我婆婆妈妈看看吧！好不容易来一趟。”母亲笑得合不拢嘴：“是啊！我们家的俩宝贝我好久不见了…”我媳妇把孩子挨个抱给母亲，一腿上做一个，母亲摔坏了左腿，我儿子压在她老人家的左腿上，母亲呲牙咧嘴的表情我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我刚刚想去抱孩子们，结果俩小混蛋一块儿尿在母亲身上，我怕母亲气恼打趣说：“这俩小混蛋是想尿在我妈身上占着他奶奶啊！”大家哄堂大笑。我跟我媳妇儿赶紧让我岳父母带孩子出去，给我母亲换下来衣服。我顺便把前两天换下来的衣服混在一起，岳父母他们向母亲辞行，我送他们走时，我媳妇儿对我恋恋不舍的表情我岳父母看在眼里恼在心里。我把衣服放洗衣间让姑岳父去开车，我媳妇儿摸着我消瘦的脸也是心疼的泪流满面：“哥，我帮您把妈的衣服洗完了再走吧…”我赶紧打断她的话紧紧抱着她：“不用，媳妇儿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个好媳妇儿，现在你最好别沾凉水，对你今后有好处，你现在就只能像个老母猪一样吃饱了躺炕上等着奶孩子就行…”我媳妇轻轻捶打着我的肩膀：“你才是老母猪呢！你才是…”在我姑岳父没开车过来时，我深深地吻了我媳妇儿，她就像醉了一样瘫软在我怀里，紧紧依偎着多有不舍我甚至能感觉到我们的心粘在一起怎么也拉不开，小别胜新婚应该就是这感觉吧？我姑岳父开车过来时，我把我媳妇儿推进停在身边的车里，我媳妇儿的手一直抓住我的手直到指尖够不着了，我把门关上的刹那泪如泉涌。我冲远去的车挥挥手猛然回首间看到负责我母亲病房卫生的小护士：“大哥，那就是你媳妇儿啊？好漂亮啊！”我擦掉脸上的泪水：“谢谢，比你差远了！”她满脸通红的走开了，我去把母亲的衣物洗完晾着。
　　就这样母亲在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有一天母亲突然对我说：“我昨晚上做梦了！梦见你姥姥姥爷了…”我赶紧打断母亲的话“妈，梦都是反的。说不定您要康复出院回家看您大孙子去了呢！”母亲再次陷入了憧憬里。陈院长来查房时母亲又跟他说：“老陈啊！我怎么突然间那么想家啊？我是不是该走了…”陈院长神色凝重的打断母亲的话：“老嫂子，您啊别胡思乱想。待会儿让亮子带你去做一次彻彻底底全全面面的检查看看结果咱再说好吧？”母亲像是被哽咽的口水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把病床震的吱吱作响。母亲拿纸放在嘴边吐出些黄色浓痰和血水。陈院长跟随从查房大夫说：“加大消炎剂量。”然后带着他们匆匆忙忙离开，竟然忘了跟母亲道别。我很快带我母亲检完所有项目，结果也很快出来了。陈院长把我叫到他办公室：“亮子，你妈妈真该回家了…”我没等他说完已经泪如泉涌神情恍惚的失魂落魄的不辞而别。结果竟然跟母亲猜测的相当吻合，我的心情此时此刻无法形容。
　　我回到母亲病房时，看见强子又买了烧鸡烤鸭来了。我匆忙擦掉眼泪在门外截住他：“你看你咋又买这些东西，多少钱得？”强子还是发现我脸上的泪痕“哥，您怎么了？”我强装笑脸：“刚刚出去一趟让沙子迷了一下眼睛。”强子将信将疑的看着我慌里慌张的表情：“来，我给您吹吹…”我推他一把：“不用，好多了。你咋又来了？”强子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手搭在我肩上：“厂里订单不多，放了几天假，我就过来看看咱妈。”然后吃力的晃悠了一下买来的东西，我们一起进了病房，母亲看到强子，强子看到母亲：“妈妈！亲爱的妈妈。您知道孩儿多么想您吗？喔！妈妈，烛光里的妈妈…”母亲看看我欲言又止强装出的笑脸：“你这臭小子咋又来了？不上班吗？”强子过去搂着母亲晃悠着说：“我们放了几天假，过来替替我哥。”母亲摸着他的脑袋：“真是好孩子。妈可喜欢你了！你就是不听妈的话，你看你…”母亲没说完就拽住强子的耳朵，强子夸张的表情：“妈，妈，耳朵掉了，哎呦！掉了”然后挣脱母亲的手抱住母亲的双臂拿着母亲的手：“妈，这会儿咱先吃了再唱好不？”母亲用脸蹭着强子的脸幸福的躺在强子的怀里：“真好！强子真是好孩子。”然后强子就拆烧鸡给母亲吃：“哥，您也别闲着，你吃烤鸭吧！我喂咱妈。”我说：“不用，我不吃留着你带回去给栓子。”强子知道我说那话其实我不说给栓子就要留着给父亲：“本来我想买俩烧鸡俩烤鸭呢！可是这家伙太下货了，都订量出售呢！”很快的母亲让他哄着把大半个鸡吃了，母亲摇摇头说：“我吃饱了！剩下的给你哥吧！你不能吃我剩下的。你把那烤鸭拿回去给栓子，要不你现在趁热吃了它”母亲象征性的打了个饱嗝。我刚帮母亲收拾停当，给强子拿纸擦手时“电话来了，电话来了…”我赶紧接起：“喂！您好！”“哎呦！我的哥哥哎！您在哪儿呢？想死我了您哪！”一口北京腔我就知道是小严，消防兵退伍的他去了交警队做了个小队长。那年刚转业到地方进了交警队，有一天，我在县城学修汽车线路这块儿，因去帮师傅给人家安装防盗器，回家时太晚了。我的摩托车火花塞不太好使，我就去跟师傅要一个备用，结果师父给我俩，还给我一大的，汽车上用的。不曾想还真派上用场了。就在那天小严的车火花塞坏了，我给他换上了也没要他钱，我说就当朋友救急了。后来他跟我熟络了就请我吃饭，我让强子开车带我去赴席，我们算交了朋友。他比我小比强子大管我叫哥，我席间说今后我跟强子的车在路上有状况必须网开一面，小严打保票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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