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母亲的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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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出生时，是先天性唇腭裂。两个姐姐吓得直哭，父亲也是懵圈了。母亲抱着嗷嗷待哺的我也是不知所措了。因为母亲将我揽到怀里喂奶时，奶水会从鼻腔里流出来，时常有呛着的危险。母亲看着我伤心极了。
后来我们村赤脚医生说：“这是孩子在他妈肚子里，三四月的时候，他妈妈干重体力劳动抻了一下，孩子那时正成型的时候，结果就受了这样的委屈。赶紧送到医院给他缝一下吧！要不然这孩子要饿死。还有个办法就是让他立式吃奶法，可以减少被呛着的危险。”刻不容缓，父亲母亲根据赤脚医生的建议，徒步带我去往q市立医院，走了三天半到了医院，父亲将亲朋好友处借得两千元钱交给医院。做完手术的我，被绑在一张小床上，母亲就坐在我的床边，眼睛一眨不敢眨的看着我。一天另一夜我没打吊瓶的小手被母亲攥在手里，我醒了，咿咿啊啊的声音把刚刚悃的不行的母亲，吓了一跳。母亲看我醒了，悲喜交加哭笑不得：“儿啊！妈对不起你啊！…”正在母亲为我自责的时候，父亲听从医生建议花五十五元钱去买了两袋羊奶粉和一个奶瓶。母亲看到父亲回来后，赶紧给我冲了一杯奶，晃了晃，摇了摇，试一试，尝了尝，又从她涨疼的**里挤出一些奶，抱着我立起来坐在母亲的腿上喂给我喝。
我很快出院了，因为父亲带去的钱几乎都用完了，医院就将我们家劝离出院。回家后，我们村的人都来看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俩姐姐看我好看多了，也不怕我了，来逗我玩儿，结果大姐被我尿了一脸，气得大姐哭了一天。
后来奶粉没有了，母亲就托我们村在外开车的叔叔从外地捎回来。再后来我喝的多了，买不及时，母亲就愁的哭。还是我亲叔叔出了好点子，干啥不牵只羊来喂他呀？”一话提醒窘中人。于是父亲便向他幼时就给那家放羊的富农家借了一只羊奶很多，而且产奶最好的羊牵回家。这家富农老掌柜是个乐善好施的人，听我父亲说明情况，就说：“看在你老实本分的给我们家扛过活儿的份上，你把最好的那羊牵走吧！別给我饿死就行了。”父亲跪在地上磕头作揖，千恩万谢才含着感激而欣喜的泪水把奶羊牵回家来。
父亲把奶羊抱到炕头上，母亲把我抱起。母亲将我放在炕沿上，让我成跪着的样子，我不明就里的哭起来，奶羊大概觉得我在叫它，也通灵似的回我一句“咩咩”。然后母亲就挤奶给我喝，那真是原生态的奶啊！后来，母亲看到我喝羊奶很快胖起来了，非常欣慰。把她老人家当年闯关东时买的一件很漂亮的呢子料的黄色坎肩，给奶羊披上，向它拜了几拜说：“拜托您了！我儿啊！若仰仗您能够活下去，就拜您为义母也无不可啊！”
那件漂亮的坎肩是早些年未出阁的姑妈魂牵梦萦艳羡不已的，视母亲长嫂如母的姑妈磨破嘴皮子，铁了心的母亲就是不应允直到姑妈出门子那天，最后一次央求母亲，甚至父亲为了心爱的妹妹都跟母亲吵了一架，这是母亲到我们家父亲跟她老人家吵的第一架。姑妈哭着走的，她那时候估计不是舍不得那穷家，而是生母亲的气带着遗憾走了。母亲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老人家想，事已至此，我要是再答应了他们会觉得我不会处理事情。她老人家就记住我姥爷一句话：好钢用在刀刃上。因此我母亲倔强着，宁愿姑妈骂她老人家抠门儿。
直到后来我百日了，母亲当着大家伙的面对奶羊行大礼，曾经对母亲有偏见的姑妈才对自己因对母亲的偏见和误解而悔恨交加，抱着母亲哭：“嫂子！我错了！我那么说您，您都不恼我。今天这事儿您做的对，这奶羊是亮子的奶娘啊！这件衣服它授之无愧啊！嫂子…”母亲打断姑妈的哭诉“都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你们能认可我的做法我很欣慰。
我百日那天，村里人都来看热闹。那些预言我活不过一百天的人啧啧称奇，都说这孩子极大的造化。俩姐姐给她弟弟的救命恩人，剪了两朵大红花，戴在头顶上一朵，戴在胸前一朵。母亲把她心爱的衣服剪开包在已经被我姐她们洗得漂白的奶羊身上，用红毛线将它缝合在奶羊身上。本来就很好看的奶羊，像极了一个雍容华贵慈祥美艳的少妇，它美丽的大眼睛炯炯有神，至今我都难以忘怀，当我伤心难过的时候，它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还有母亲的配音：“好孩子不哭，告诉奶娘谁欺负你了？…”
在我小时候能自己上大街玩的时候，有些小朋友就嘲笑我，骂我坡兔仔。我太小了打不了他们。我就会跑回家抱着奶羊的头哭诉：“他们骂我坡兔仔，呜呜呜呜…”奶羊会用它的长脖子蹭我的胖胖的脸蛋，那么轻柔。母亲看到我这样子心如刀绞泪如泉涌，就会躲在我背后的角落里，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给奶羊配音：“好孩子，咱不哭好不好？告诉奶娘谁欺负你了？让妈妈去找他。孩子，听奶妈说，咱们是小小男子汉，有泪不轻弹。那样的人今后你还会遇见不少呢！光哭鼻子也不是办法。奶娘把你喂得健健康康的，再让妈妈教你散打技巧，揍那些不听话的混小子，好不好啊？”我很小时就以为奶羊会说话。后来奶羊给了我健康的体魄，母亲教我散打技巧。到该上学了，我们村那些混小子我就能一人对付他们三个。
有一次我父亲在放羊，他们仨就去欺负它。原来穿在奶羊身上的衣服，毛线因风吹日晒早就风化了。母亲就给它收藏在一个饼干箱子里，还有那俩大红花，母亲说等它离开我们家的时侯让它带上吧！母亲为什么不说死了以后呢？原来母亲在我刚满周岁时，找人算过命。那算命先生说：“你要善待一切生灵如人一样，可庇佑令郎安然无恙。包括偷你粮食的老鼠。母亲对此深信不疑。所以后来母亲便把粮仓附近的捕鼠器全撤掉了，村里都笑话我们家。他们不知道我们家的粮食也不见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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