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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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殿外，种着一圈梨树，树身高大，颇有些年岁，如今都挂满了累累青果。
　　殷澈看着那些果子，嘴角弯了弯，不禁想，果子结得这样好，想必梨花定然开了不少，明年春天想必定然能看到一场梨花雪。
　　回过神来便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怎么就觉得自己能待到明年春天呢？
　　出了椒明殿，走过几座亭台楼阁，另一座殿堂跃入眼帘。
　　“承明殿。”殷澈念出声来，想到椒明殿中也带着个明字，便问身边的采雪，“谁住在这里？”
　　“这是陛下为公子时的居所。”
　　“那陛下现在住在哪里呢？”
　　“陛下的起居之所乃是武台殿，历代国君都住在那里。”
　　“那隶章台在哪里？”
　　“在承明殿的前面，只是，后宫之人不得涉足前朝之所。”才雪掂量着，还是把话直言了。
　　殷澈想了想，自己不算后宫的人，可是也没有一个客人要去到主人家商议国家大事的场所的道理，遂不问了，也罢了现在就去找郑寤生的心思，只笑道：“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
　　其实是有些饿了，她颇为怀念路上时才雪洗的那些冰冰凉的果子，不知在郑宫中可不可以吃到呢。
　　“是。”采雪道。
　　两人远路返回，刚一进椒明殿的大门，便被一阵熟悉的香味勾引得食指大动，殷澈闭上眼，细细感受着空中飘散的食物香气，感叹了句：“哇！是梅婆做的糕点！”她一高兴，脚步便快了起来，三两步跃上台阶，进了室内。
　　才雪都来不及劝她慢点，只得无奈摇摇头，也是只有这样活泼的性子，才压得住这宫里的沉沉暮气吧。
　　屋内案几上，果然整齐摆放着四小碟不同花色和颜色的糕点，一看便是梅婆的手艺。宫女们委身行礼后静静退在一旁，殷澈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口中。
　　是熟悉的味道，就像旧时函陵的熟悉记忆，霎时扑面而来。
　　她记得初到函陵时，有个小男孩到她家来借盐，后来又送来一盒糕点道谢。
　　再后来，她和郑寤生相熟，经常到他家蹭饭吃，梅婆做饭的手艺特别好，她总是容易吃撑。
　　有生之年，故人相逢，红尘再遇，不负韶华。
　　殷澈咬了一口糕点，忽然就很想落泪，若是师父在就好了。
　　门外有人传来脚步声，却没有宫人的行礼问安声响起。
　　她眨眨眼睛，望去，一排三个人，木三站在右侧中间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妇，一个个头比木三稍矮、笑容有些憨直拘谨的男子站在最左边。
　　老妇是梅婆，左边的男子是木四。
　　“梅婆！”殷澈兴奋地飞奔过去，拥抱着她，把脸贴在她的胸膛上。梅婆眼睛里噙着泪花，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拍了拍她的后背。
　　木四嘿嘿笑着说：“哥前几天来信说澈儿你回来了，我还不信，想不到真的是你。”
　　殷澈小猫似的从梅婆怀里偏偏头，露出一双眼睛：“当然是我，这还能有假不成？木四你长高了好多。”
　　木三不动声色踢了木四后腿一下，木四一愣，随即了然，垂下了眼眸。
　　殷澈还在跟梅婆撒娇，赖在她怀里就不愿出来了，梅婆只得笑着有一搭没一搭拍着她的后背，像哄自家养的小孙女似的：“好啦好啦，陛下吩咐我今后就留在椒明殿，专门给你这只小馋猫做吃的。”
　　“梅婆做的东西最好吃了，吃多少都不够的。”
　　“你呀你呀，嘴还是这么甜。”
　　采雪早已带着一干宫女悄无声息退到殿外，让殷澈尽情与故人叙旧。不知过了多久，一抬头，看见郑寤生脚步轻轻，站在台阶下。
　　她上去行礼，却被郑寤生挥手止住，他就这样默默看着殿内欢喜的场面，既不离开，也不进去同乐，眼睛里流露出她在这位坚毅君王身上从未见过的温情。
　　良久，郑寤生脚步动了动，脸上挂着一丝微笑，迈步走进殿内。
　　梅婆亲自下厨，在小厨房做了晚膳，殷澈殷勤地帮忙端食物，热气腾腾摆在食案上。宫人们早已被遣散，就他们几个熟人吃饭，也没人来打扰。
　　“好久没闻见这么香的食物了。”郑寤生赞叹了句，毫不客气坐在主位上，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专们挑了晚膳时间过来。
　　“你们也坐吧。”他吩咐木三木四和梅婆。
　　三人落了坐，还剩下一个紧邻郑寤生的位置，殷澈便过去坐在了他旁边。
　　“好久没有这样热闹地一起吃饭了。”她感慨了声，用小刀切下一片烤羊肉，喂到嘴里，嚼得腮帮鼓鼓。
　　这种毫不文雅的吃法，在国君面前是极冒犯极不礼貌的。
　　梅婆笑道：“澈儿还是像以前一样，跟个小孩子似的。”
　　郑寤生满满夹了一筷子菜，：“大家随意点，不必拘礼，这只是一顿普通的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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