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传说落幕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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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倦，云舒。
无数刀剑插在泥土之中，微风慢拂，卷着黄沙而过，刀剑的影子的落于地面之上，斑驳陆离。
白发的封剑指立于刀剑之中，拄刀而立，静静地望着叶闻，没有杀气，也没有之前的戾气，更没有之前的那份狂热。
明明他的肉体，容貌已是年轻的模样，可一眼望去如同一个普通的老人，寂寥的站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封剑指遥遥望着叶闻，深吸一口气后，低头望向那满地的刀剑，缓缓说道。
“你知道吗，杀心。”
“封剑指这个称号，流传了很久，每一任封剑指都没有了自己的姓名，只剩下封剑指这三个字。”
“听起来，就像是封剑指从很久之前一直存活至今。”
“同样的名字，同样的归宿。”
封剑指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落寞之意，他抬头望向叶闻，低声问道。
“你知道封剑指的墓地吗？”
“那是一片荒凉的山谷，遍地黄沙，无数黄土堆起的土丘，那便是每任封剑指的长眠之地。”
“没有墓碑，没人祭奠，没有……任何意义。”
恍惚之间，封剑指似是看到了那无数坟丘，在黄沙之中，融为一体。
“这一切，真是太蠢了，正是因为你，我才能从那荒谬的称号中醒来。”
说着，封剑指握住刀身，眼中的落寞之意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纯粹的杀意。
“作为回报，我会全力以赴，给你应有的敬意。”
远处的叶闻，闻言只是好笑的摇头，自怀中拿出那个药盒，在封剑指的注视下，将那三颗丹药吃入腹中。
丹药入腹后，叶闻感觉到一股充沛的力量，自胸腹流向四肢，叶闻握着刀柄，感受着手臂中码令人怀念的力量。
黑色的刀身，一如往日，长长的掠过脚下的泥土，指向封剑指，叶闻胸中生起一股豪气，看着一地黄沙，看着一地的刀剑，摇头笑道。
“这里可真是一个风水宝地啊。”
说罢，两人之间陷入长久的沉默，无形的杀气，自两人的身体弥漫而出，相互碰撞着，忽的，在一瞬间，两人的身子同时一动。
如残影，如落地的雨水，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两抹极快的刀光，一掠而过。
地面的刀剑微微晃动，随着一人的轻轻踏步，瞬间一分为二，切口整齐的如同它本该就是如此。
踏步，挥刀，忘却生死，当下江湖最强的两名刀者，如两团虚影，相互纠缠。
忽的一个闪身，两人同时站定身子，不再移动，距离对方只有两步之遥。
只见，封剑指慢悠悠的挥刀而出，而叶闻则微微移动刀身，将攻来的长刀挡下，一眼看去，两刀一触即分。
但若仔细看去，在那两人身边，隐约而见无数长刀虚影，与这慢吞吞的动作截然不同，却是两人出刀太快，无数残影叠加，最后成了那慢吞吞的交手模样。
长刀掠过叶闻的侧脸，带起一阵微风，耳中似已无声，眼前的封剑指渐渐远去，只剩那无数刀影。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自己这一辈子，似乎都是在重复着与人厮杀这件事，所谓的恩怨，就像一条锁链，时刻拉扯着自己，坠入地狱。
恍惚之中，叶闻看到满身的血污的自己，看到跪在大雨之中的自己，看到了在那个熟悉的院子里，坐在躺椅上的自己。
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呢？
忽的，一道血线自叶闻侧脸迸溅而出，熟悉的血腥味让叶闻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忽的闭上眼睛，一步踏出，长刀斩去。
长刀划开空气，掠过黄沙，连同回忆里那温馨的一幕幕一同斩过。
斩开桃源，落入无间。
刀走黄沙，漫如龙卷。
刀气纵横中，叶闻的身影踉跄而退，连退十步后，才堪堪用长刀插向地面，稳住了身子，而另一边，封剑指同样连退数步，但周身上下，除却右臂外再无一丝伤口。
而那处伤口，也随着封剑指向后退去之时，迅速愈合。
封剑指稳住身子后，重新握刀于身前，左手抚过刀身，擦去了上面的血迹，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低声赞道。
“利落，一刀罗凝，绝不如你。”
对于封剑指的称赞，叶闻充耳不闻，反而有些恍惚的想到。
这个时间，师姐已经开始行动了吧，那么自己应该继续用这条命，为她们拖延时间才对。
此处，距离捆着人质的木桩并不远，就去一个半圆形的盘子，叶闻与封剑指所在的武冢，处于盘子中间，而那些人质，则被强行放在了盘子边缘。
这里与其说这里是武冢，倒不如更像一个为决斗而造的擂台。
叶闻深吸了一口气，擦去眼角的血水，神色一如平常，没有害怕，也没有兴奋之意，只是轻声念道。
“第一刀。”
说罢，叶闻再次握刀迎去，不知疲倦的挥刀劈下。
恍恍惚惚中，叶闻忘记了时间，也养了自己身处何地，只是记得他不是要赢眼前那个讨厌的白发男人，而是只需要拖住他而已。
时间，哪怕只是一点点时间也好。
刀光亮起，断界山上，两道人影，两柄长刀，陷入了长久的厮杀之中。
渐渐地，叶闻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但手中的刀，却是越挥越快。
叶闻忘记了自己已挥出了多少刀，只是记得自己的那四刀，都已使出，只是没什么作用而已。
光暗纠缠，日月不分，天地在叶闻眼中融为一体，无尽的黑暗，自远处蔓延而来。
是天黑了吗？
叶闻有些迷糊的想着，一柄长刀则刺穿他的胸口，推着他向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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