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杀心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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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肉体,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白发随风而动,佝偻的身子缓缓挺直,满是褶皱的老脸,如被人缓缓拉直的布帛,重新变得光洁,生命的气息在体内不住的来回流动,澎湃汹涌。
  封剑指眯着眼睛,惬意的伸了一个懒腰,重新握上那柄长刀,气质大变,他向前踏出一步,温和的说道。
  “抱歉了,原本是想在杀心面前吃下不死药的,但如果不恢复到年轻的状态,我可对付不了你。”
  华眼神微沉,心中的渐渐涌起一股不安之意,在封剑指恢复年轻的样貌时,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之感,便以封剑指的身体,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这种压迫感,比当初那个小岛上难缠的怪物还要恐怖几分,封剑指没有说谎,他是真的很强。
  华屏气凝神,身上的黑色铠甲,如有黑色的雾气流动,似在蓄力,封剑指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他脚步一踏,轻声说道。
  “华掌门,就让我们开始厮杀吧。”
  话音刚落,却是同时响起两道轰然巨响,只见华与封剑指的身子,同时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被巨力震起的沙尘。
  而在原本两人相距正中的空中,却有两道身影轰然相撞,霎时,风起云涌,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座断界山。
  而那两道身影在对撞刹那,却又立即分开,随即以诡异的路线,迅速逼近对方,再次攻去。
  黑色的铠甲上,如有火焰燃烧,一道道火色的纹络,越来越明亮。
  咚!长刀斩过地面,径直斩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不似人力可为,被黑色铠甲包裹的拳头,则破开空气,宛若落雷一般,威力惊人。
  又是一次对撞过后,两人皆是瞬间向后移出数百步的距离,微微站定。
  封剑指那一直眯着的双眼,也终于缓缓睁开,用极其平淡的眼神望向远处的华,轻声说道。
  “一上来就全力以赴吗?消耗战的话,可是我这边占了便宜的。”
  黑色铠甲下,华微微喘息,呼吸彻底乱了,汗如雨下,她深吸一口气,似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封剑指一般,心中却在暗暗叹气。
  恢复年轻的封剑指,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强,怪不得在他年轻时,能够坐稳天下第一的宝座,这样恐怖的实力,是华生平仅见。
  喘息片刻后,华神色一定,虽是知道了对方的恐怖,却还是没有一丝惧意,反而有些嘲讽的向封剑指说道。
  “无论怎么想,你的目的听起来都很无聊啊,封剑指前辈。”
  封剑指闻言,面上无波无澜,看不出喜怒,他似乎并不介意华趁机休息,声音平淡,如闲话家常一般,毫不在意的说道。
  “我明白,像我这般年纪的人,还因为这样的理由做出这样的事来,听起来就像是打架输了,就耍赖皮的小孩一样。”
  “可是,我这一辈子都是在做这样的事啊,为了别人敬仰,为了成为一个传奇,厮杀了大半辈子。”
  “这是我唯一的执念。”
  “人啊,总得有个喜欢的东西,才能活的下去。”
  华闻言不置可否,反倒是神色的黑色铠甲,再次变化,只见原本只是细小条状的红色纹络,此刻竟如活物一般,向着整具铠甲蔓延而去。
  远远望去,就如华整个人都在燃烧一样。
  见状,封剑指却是轻轻摇头,叹息道。
  “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呢?”
  说罢,封剑指眼中杀意一凝,长刀寒意生,前所未有的杀气凝聚,落于刀上,森罗万象,恶鬼如渊。
  下一刻,两人同时一动,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冲向对方。
  恶战,仍在继续。
  ……
  断界山中,一处隐蔽的暗室之内,烛火摇曳,神拳开流众人,脸色灰暗坐在暗室的地面上休息,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伤势,显然从封剑指手下逃出并不容易。
  沈师姐拿着一个蜡烛,一边检查着昏迷不醒的二剑,一边神情苦涩的说道。
  “临行之前,华荧那个孩子曾给过我和掌门一个地图,说这断界山上,有一个她小时候用来躲藏的暗室,没想到……我们还真用到了这间暗室。”
  话语之间,满是自嘲之意,以及不可言说的失落之意。
  忽的,沈师姐似是想起了什么,缓步走到同样有着伤势,惊魂未定的希尔薇,轻声问道。
  “希尔薇,你怎么发觉封剑指有问题呢?”
  希尔薇右手捂着左臂,脸色微白,相比其他人,她的伤势并不重,而这正是这些师叔对希尔薇掩护,才能让实力最弱的希尔薇活下来。
  “沈师叔,我在检查楚遗的尸体的时候,发现她的右手指着封剑指的方向,而且无论封剑指怎么移动,那根手指也一直都指着他。”
  “多亏了她的提示,我才发现封剑指的不对劲。”
  闻言,沈师姐忍不住看向昏迷之中的楚遗两人,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之意,楚遗那时显然还有意识,却不顾危险的给她们警示。
  这样的人,要是能再多一点就好了。
  希尔薇面带忧色,眨着眼睛,小声向沈师姐问道。
  “沈师叔,华姐姐她……她不会有危险吧?”
  对于这样的问题,沈师姐第一反应,便想着轻笑一声,自信满满的对希尔薇说华不可能有危险的。
  但现在的她,却是连安慰的笑容也挤不出来,反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背依着墙壁,神色黯然道。
  “谁知道呢。”
  “那位封剑指,可是被人称为江湖之中,万年难遇的武学奇才,任何招式,只看一眼便可融会贯通,毫无二致,甚至以更强的方式施展出来。”
  “唉……”
  沈师姐说到最后,只剩一声满是担忧的叹息,便不再说话,而希尔薇听了沈师姐的描述之后,也是神色一愣,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但有一个疑问,一直让希尔薇百思不得其解。
  主人,究竟算不算武学奇才呢?
  ……
  断界山顶的打斗,一直持续了很久,声势浩大,围观的隐族众人,以及还活着苏念几人,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
  起初,在众人看来二人势均力敌,但随着时间推移,哪怕是实力普通的隐族之人,也看出了华渐渐显露的败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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