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节 晚安,部落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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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终究会过去的，磨难也终究存在尽头，甚至在更多时候外界所施加的折磨只是很短的一瞬间，余下时间内的只是那份残留下来的感触，所以麻木和遗忘就成为了覆盖灵魂伤口的血痂，让滴血不止的灵魂至少从外表上看去已经没有大碍。
　　奥格瑞姆希望能够让部落从往日因为杀戮而留下的伤疤中解脱，所以他渴求一味能够针对这份疮疤的解药，那就是在一个全新世界的胜利以及与之相配的崭新生活。从这一点来看他的确是无愧于最伟大酋长的称呼，因为他很清晰地看到了在杀戮和毁灭当中兽人自身所留下的伤疤，不仅仅是再也无法回去的肤色和家园，同样还有因为杀戮冲动消退后，那开始萦绕在耳边回荡不去的惨呼和尖叫。
　　他没有能力消除自己种族所犯下的罪恶与沾染的鲜血，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靠一己之力成为部落这支长枪的枪头，在征伐中以参与过战争的兽人们的生命为下一代开拓出新的家园。
　　在个人方面而言，奥格瑞姆没有错。作为一个兽人，他恪守天性从不退缩、作为一个战士，他勇猛强悍所向披靡、作为一个督军，他运筹帷幄身先士卒、而作为一个酋长，他殚精竭虑高瞻远瞩。
　　但是...被这份个人正确所推动的部落，却是选错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存在可以在作恶后逃避代价，区别只在形式和时间的差异。对于越庞大的群体而言，这条道理就越适用。”
　　凝视着远处依然有烟火上升的丹加洛克，精灵元帅轻声开口。或许现而今正在奥特兰克山脉中艰难前进的奥格瑞姆还并不知道，他所竭力推动的部落战车，终究还是已经到了解体的阶段。对于一个凡俗的生命而言，如此耗费心血的努力却注定要归于乌有，这样子的结果是惩罚？还是劝诫？
　　“你居然会为敌人伤感吗？精灵的情感果然要比人类细腻丰富得多。”
　　洛萨同样凝视着远方的丹加洛克，人类元帅的语调并没有指责或者批判，只有一种浓烈的疲惫和放松感。毕竟，如果到了为敌人伤感的时候，那基本上也就意味着敌人已经不可能再有翻盘的可能了。
　　“...在我游历之中曾经听过这样的一句话，【世界上最伟大的悲剧，莫过于两个正确的对抗】。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都对这句话的定义深信不疑，但是...现在我终于能够看清楚这句话的破绽所在了。”
　　“咦...？这句话真的非常难以辩驳啊，你有什么答案？”
　　“很简单...如果纵观全局的话，就能发现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两个正确’，总有一方在大体或区域内进入了错误的路口，从而导致争斗的结局产生了变化。”
　　一阵焦躁的南风吹拂而过，从海面上席卷而来的空气本该清冽，然而此时却加上了令人厌烦的灰烬气息，那是尸体和木头被火焰烧焦后混合在一起的气息，对于生物而言，这大约就是‘毁灭’的气味。
　　抱起自己的双臂，洛萨狠狠地呼吸了一口夹杂着灰烬气息的空气，人类元帅的眼中也带着毫不掩饰的仇恨和愤怒，那是不会有任何动摇的执着和判定。
　　“那么错的一定就是那帮绿皮，我不接受其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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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你的执着没有出错，至少这次。】
　　站在格瑞姆巴托海岸线的一处高崖上，银骑士之王眺望海面的目光也一如既往地深邃悠长，这让坐在一侧的女性精灵略带不满地别了别嘴角，对于她而言虽然眼前这个身影变成了一具钢铁之躯，但是其中的灵魂对于她来说却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我还真是有些好奇，你是基于哪里肯定我的观点的？我猜不是为了单纯迎合我。”
　　撩起颈侧的发丝，奥蕾莉亚的眉头却下意识地舒缓，即便是有过再多的矛盾和怨言，但是现而今两者终究还能够这样单独站在一起，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很简单，你觉得部落是个怎样的集体？】
　　“入侵者、掠夺者、以及毫无廉耻和良知的害虫群体。”
　　【很精确，除开个人意识倾向之外，前两个答案非常正确。】
　　“切，那么~然后呢？”
　　【然后...入侵、掠夺...这就是部落的原罪，或者说，这就是他们在这场对抗中成为错误一方的原因。】
　　入侵，这是最为常见同时最为通用的物种扩散行为，但是它适合于蛮荒和黑暗的年代，却并不适用于文明和智慧的时代。
　　【莉亚，假设部落一开始并未发起战争，而是通过交涉的方式希望从暴风王国的领地上获取一块土地用于立足呢？】
　　“啊？怎么可能！那帮野兽如果能有一点文明礼貌的脑子，这场战争就不可能发生吧！”
　　【我已经知道你的聪慧和机敏了，所以让我们着重从你的后半句话开始。假设，他们真的和你想的一样有了那么一些礼貌和文明，转而以和平交涉的方法希望和暴风城乃至所有人类交际，那么结果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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