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阿开才值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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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具戴久了,就会摘不下来,人活得久了,也会忘记自己本来是谁。
  
  ——《景口玉言》
  
  宋凉月的馊主意,无疑是被当场否决的,但她的提议不无道理,景云觉得可以一试。只是龙洺把她俩拦下,非要亲自上阵,“要找越开谈,那也是我去,我才是窑主好不好?”
  
  “你说话管用吗?”小狐狸摇摇尾巴,表示不信。
  
  小洺爷酸唧唧地冷哼一声,“你管用?你还真打算用被子把自己一裹啊!”
  
  宋凉月的计划是把景云打包送走,又不是把龙洺打包,而且根据她的观察,大师兄身边可不缺男人,那个董小皖唇红齿白的,比龙洺秀色可餐多了。于是她小声嘀咕道:“裹之前脱光了肯定管用……”
  
  龙洺一脸正气地打断她的妖言,“你们女人根本不懂男人,在男人心里,情义值千金!我找越开,那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按说龙洺嘴里说出的话,向来是三分可信、九十七分扯淡,可他现在是窑主,总不好拂他面子。这两个月他管理龙家窑,做得有模有样,三位新来的师傅虽然才烧一窑,但成品率相较之前已经高出了许多,照这个势头发展,今年未必会亏损多少,景云嘴上不夸龙洺,心里也有数。
  
  于是小狐狸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龙洺顺势提醒她:“十一啊十一,我爷爷去世还没一年,你可别犯糊涂,投诚的叛徒也是叛徒,咱们是利用他,而不是‘用’他!”
  
  这个“用”字用得甚秒,景云仿佛想起了什么,耳根一烫,扭头就走。
  
  等景云走远,宋凉月才问龙洺:“你不让景云去,是不是因为你……”她乌黑的眼瞳深不见底,像是把龙洺看透了似的。
  
  小洺爷咕噜咽下一口口水,“因、因为什么?”
  
  “你怕景云问你要加班费吧?”宋凉月摇摇头,这人呐,只要管了账,都是一样的抠门,啧啧!
  
  “……”
  
  ***
  
  龙洺的策略是打情义牌,所以他没有贸然出击,而是先做了一些准备。首先,他继续观察了一周,这一周越开都在坯房“练手”,顺便指导苏木,良心的面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匀速增长。
  
  其次,龙洺开始时不时提起龙千峰,追忆往昔,引人感伤。有天吃晚饭,他还刻意腾空了一个位置,放上一副空碗筷,说是给龙千峰留的。
  
  这就有点玄学了,不仅没打动人,还让所有人都吃不下饭,包括他自己。
  
  最后,小洺爷向越开进贡了郝一百,不过没有脱光裹被子,而是逼着他给越开送一杯白开水,按龙洺的说法,这是在提醒越开做人要饮水思源。
  
  然而这杯水被董小皖截了胡,为了确保自家老板的安全,他并不放心这种“特意”送来的饮食,所以拿着水杯检查了一番,又问郝一百:“你这水里加了什么?”
  
  郝一百板着脸道:“什么也没加。”
  
  董小皖乐了,“什么也没加你特意送来干嘛,我是他助理,会倒水的。”
  
  这话莫名就戳到了郝一百的心窝子,他恨恨地瞪了董小皖一眼,“助理了不起啊,我、我以前还是跟班呢!”
  
  董小皖在越氏天工见多了勾心斗角,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简单粗暴的“宫斗”,不由地起了玩心,“你是跟班啊,那开总在龙家窑的事你都知道咯?”
  
  郝一百凶巴巴地点头。
  
  董小皖贱兮兮地凑过去八卦,“那你知不知道,开总和景小姐究竟几垒了?”
  
  “!!!”郝一百蹭地脸红到脖子,“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
  
  “这种事都不知道,你算哪门子跟班啊。”董小皖嫌弃地撇撇嘴,“我连我家开总有几根腿毛都知道!”
  
  董小皖话音刚落,越开就拉开房门,郝一百骤然与之对视,目光怔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莫名的,他有点想逃,但越开先他一步移开目光,倒让他不那么窘迫了。
  
  “董小皖。”越开叫了一声,面带微笑。
  
  “开总。”董小皖回以微笑。
  
  “进来。”
  
  “什么事呀?”董小皖端着水杯没动,他觉得自己应该先把这杯水处理了。
  
  越开的目光柔和极了,声音也是,“进来数腿毛啊。”
  
  “……”
  
  董小皖哭丧着脸走进去,越开转身关门,郝一百盯着那挺拔的背影,死死咬紧下唇——大师兄,真的不再是大师兄了吗?这个念头一直在他心中翻涌,但他怎么也问不出口。
  
  龙洺和他说,如果越开肯留下,就说明还有点良知,可这话在郝一百听来,无比讽刺。他的大师兄乐于助人、诚恳善良,哪里需要去衡量是否有良知,这像是一道伪命题。
  
  这些天他躲在屋里,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难过。曾经那样好的时光,有师父,还有师兄师姐,有傻乎乎的小篱笆,还有不那么讨喜也不那么讨厌的景凿墙,千峰堂热热闹闹,龙家窑风光无两。
  
  那样好的时光,一下子就没了。
  
  郝一百不知道该去恨谁,他只是觉得很难过,难过到不敢面对一切。
  
  房门关上前,越开突然回身,“谢谢你的水。”
  
  郝一百到底才二十岁,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此刻他鼻头一酸,眼眶都红了,扭头就走,不敢逗留。
  
  越开垂下眉眼,神情复杂。
  
  董小皖从屋里探出头来,“开总,我瞧他们最近的意思,八成是想让您留下来。不是我说您,您就该直接待在瓷艺协会的,何苦回来一趟,这么短的时间又教不出什么,平白让他们多了些幻想,最后还是您自个遭罪……”
  
  他嘚吧嘚地说个没完,越开冷着脸打断他,“我看你是真闲得想数腿毛了。”
  
  “嘿嘿……”董小皖赔笑,“这里住不好、吃不好的,我总得找点乐子啊。”
  
  “那我给你介绍个好地方。”越开单手扶门,给他指了条明路,“出了千峰堂向西走一百米,河上有座水碓,你上去把里面的石头都碎了,碎不完就别回来。”
  
  “开、开总,我很快乐!真的!特别快乐!”
  
  ***
  
  虽然打发了董小皖,但越开心里清楚,龙洺折腾这么多事,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大半年他人不在龙家窑,可对龙家窑的情况一清二楚,如果他能留在龙家窑的话,自然是……
  
  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龙洺自认为做了许多铺垫,越开的良心应当是成倍扩张的。果不其然,晚饭后,越开就主动来后厅找他了,“龙窑主,我有事找你。”
  
  小洺爷暗想,若是自己挽留越开,终究要放低身段,但是越开主动提就不一样了,他多有面子啊!龙洺压住心中的狂喜,脸上维持着窑主的庄严范儿,昂起下巴点了点头。
  
  越开双手交叠,站在后厅的瓷王牌匾下,他眉目清朗,眼眸中也没有任何情绪,“我来告诉你一声,明天我就去瓷艺协会了,比赛结束后我会直接走,就不来打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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