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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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妈一走,贾琏勉励了王熙凤几句,告诉她,她做的极好,表示出了对她的欣赏之意后,自己找了间僻静的屋子,歇下了。
  
  王熙凤起先对贾琏的夸奖满心欢喜,自以为两人已经和好如初,立即就能夫唱妇随举案齐眉。但后来见他又独自去睡,一腔喜意登时被浇了盆冷水,浑身透凉,怔在当地,半晌回不过神来。
  
  此时,秦可卿正好从隔壁过来,见王熙凤的神色不像是特别高兴的样子,问平儿,平儿用手指指偏房,低声说:“二爷又独自去睡了。”
  
  对于贾琏为何总是坚持一个人睡,不仅王熙凤想不明白,就是平儿等也猜不透。平儿还私下胡思,贾琏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不敢和她家姑娘同房?但这话又不敢当面问。
  
  秦可卿听了,眼珠一转,低声问平儿:“又是一个人?”这已经成了贾琏的一个习惯,贾家和林家上上下下全都知道。
  
  平儿看看屋内自从贾琏走后一直呆立未动的王熙凤,点头道:“又是一个人,并无旁人。”
  
  秦可卿一笑,叫平儿自去忙,她则是来在王熙凤身边,轻轻抓住王熙凤的手,等她回过神来,才低声笑道:“嫂子那么聪明一个人,何必庸人自扰呢?要我说,二爷说不定是累了呢。骑了一天的马,又来回奔波,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又指指隔壁的院子,笑道,“我家大爷现今也歇下了,还叫我不要去扰他。我一个人无事,过来找嫂子说说话。”
  
  一句话说的王熙凤脸色由阴转晴,拉着秦可卿的手,叹道:“这一次,若不是你这一路上陪着我,劝我那些好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说完,鼻子一酸,眼圈儿一红,就要掉泪。
  
  秦可卿在一旁少不得劝慰开解几句。
  
  再说贾琏,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心里记挂着贾赦的事儿,吃了早饭后,就急忙出门,到知府衙门去。
  
  这一次,范慎早就在衙门等着他。他一到,先说了薛蟠的事儿,虽然薛蟠挨了一顿打,但是他派人找了大夫,用了药,并没有性命之忧,叫贾琏放心。
  
  薛蟠之后,又说了英莲的事儿,大概已经查到了下落,只等去解救。
  
  之后,又问道:“你在扬州日日吃香的喝辣的,你那好姑母和好姑父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摆到你面前。你若不是有事儿,也想不起我来。好好的,却忽然来找我,一定是有事求我,说吧,什么事儿。”
  
  “英莲那事儿怎么样了?”贾琏一听英莲有了消息,倒是先把贾赦放在一边。英莲多在拐子手里一天,就多受一天的苦,还是先解救英莲要紧。
  
  范慎看看门外,见四周无人,沉吟片刻,道:“这件事儿,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只端看你如何选。”
  
  “哦?”贾琏见范慎话里有话,忙直起腰,警惕地问道,“难道,那拐子还有什么背景不成?”除了这个,他想不到能叫范慎犹豫的原因。
  
  范慎点点头,“你猜对了。”
  
  贾琏蓦然皱眉,“你说,我要看看是哪位达官显贵在背后支持这种断子绝孙的事儿。”
  
  无论这个达官贵人是谁,他必将死磕到底。
  
  作为一个现代人,无论那些人怎么缺钱,有着什么样的理由,他都无法接受他们用这种手段敛财。
  
  一个女孩子的一生,一个家庭的幸福,只因他们想要的那几百两银子,全毁了。
  
  “那些人的背后,”范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声调平板地复述道,“有这几位的影子。”一边说,一边写了三个字,“二,三,五。”
  
  三位皇子一个不拉几乎全都参与其中,因为这是来钱最快的一个营生。
  
  拐来的女孩子,三五年调、教好了,转手就是八百一千的银子。几乎是无本买卖,利润率极高,没有人能不动心。
  
  贾琏仰天一叹,果然啊!然后蓦然起身,盯着范慎,“你既然如此说,肯定知道英莲在哪儿吧?”
  
  这样的三个人,如此漠视人命和他人幸福。他不敢想象他们登上那个位置后,会干出些什么来。
  
  但可笑的是,不仅是他,就连皇帝竟然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范慎同样起身,神色严肃,“你,一定要去?你要知道,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你这一去,断了他们的财路,那三位若是知道了,可都会恨你入骨。你将来的路也会极不好走。”
  
  贾琏好似不认识范慎一样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笑了。
  
  “恨?范大人,你不觉得这话可笑么?真正该恨的是那些被拐走的女孩子!是本该平安长大、嫁个良人、生儿育女、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女孩子!是那些因为他们一己贪欲而被害得骨肉分离的父母们!是那些日日寻儿不见儿、几乎眼睛都要哭瞎的母亲父亲们!他们才有资格恨,才有资格怨。那些人,凭什么恨,又凭什么怨?就凭他们不把人当人,而是当成可随意买卖的物件么?”
  
  范慎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贾琏,轻叹一声,沉默片刻,问道:“你,真的要去?”
  
  “为什么不去?”贾琏盯着范慎,想要把他看穿,“就因为这富贵荣华吗?可范大人,我们首先是人,然后才是丈夫,是儿子,是父亲,是官员。若是人性都没有了,还谈何教化百姓?谈何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们连我们自己的主都做不了,还谈何为民做主?”
  
  贾琏上前两步,逼视着范慎,头一次,他异常痛恨范慎那套清闲为官的理论。
  
  “范大人,你看到甄士隐的惨状了吗?你既然答应找英莲,应该看到了吧。怎么样?人家好好的一家人,父慈子孝妻贤,多悠闲的日子,就因为那个拐子,全毁了。你看到甄夫人额头上的伤了吗?那是她想叫我救她女儿,给我磕头磕破的。她只磕一下,你知道吗?只磕了一下,还是在土路上,只那么一下头就流血了。我拦都拦不住。范大人,一个孩子,一个家庭。有多少孩子是人家求了多少年才求来的,一着失落,那些做父母的该多伤心?那些孩子离开自己父母身边,我就不信他们不哭,不会要他们的爹娘?人心都是肉长的,范大人作为金陵知府,难道没有一丁点的怜悯之心?那些都是你治下的百姓,你有责任和义务保证他们幸福生活。可现在呢,你为了自保,要当你的清闲官,什么都不愿管,由着他们陷入痛苦中不闻不问。范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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