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沈若梅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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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两天的撕心裂肺后,花媚儿终于平静了下来了,也渐渐的接受了自己被毁容的事实。
  
      她已经意识到,她的花容月貌已经不复存在了,不光是花容月不存在了,连段元焕对她的爱也渐行渐远了。
  
      从前,只要他人在府里,就必定会待在她的院子里,跟她耳鬓厮磨,相守相依。可是现在,一连两天了,他都没有再出现过,只是派人送来了不少好东西过来,东西虽好,可又怎么能代替得了他本人的关心和心意呢?
  
      下人们大概也是看出了主子的心思,对她也不像从前那么恭敬了,连后厨送来的伙食都不如从前那么好吃了。这才两天就这样了,要是长此下去,那还了得?
  
      痛定思痛后,花氏决定自己不能再消沉下去,一定要快点儿把伤养好,想方设法恢复自己的花容月貌,不然她从前得罪了那么多人(特别是段夫人),往后肯定也没她的好果子吃。
  
      于是,她不再哭闹,也不再寻死觅活了,开始积极的吃药、吃饭、养身子了,她要好好的活下去,说不定往后还能有办法恢复她的花容月貌呢,要是现在就死了,不就啥都完了吗?
  
      所以,她一定要把自己的身子养好,等身子好了再徐徐图之…。
  
      段夫人这两天过得也挺好的,除了润哥儿受伤让她有些揪心,剩下的一切都称心如意。
  
      茯苓已经被段元焕解禁了,下人们对她也是各种的溜须。
  
      下人们都是拜高踩低,见风使舵的,从前都以为花氏能上位取代她,为了讨好花氏,便跟着花氏一起作贱她,现在眼见得花氏是不中用了,别人又无法撼动她的地位,这府里往后肯定还是她段夫人说了算,于是便都赶着来溜须讨好!
  
      从前没对她怎样的下人也就罢了,那些为了讨好花氏作贱过她的下人这两天可都是追悔莫及,如坐针毡呢,她们心明镜的,花氏已经是大势已去,而夫人很快就要东山再起了,夫人起势后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收拾她们这些花氏的帮凶!
  
      所以,这两天,府里很多人都是在惴惴不安和懊悔煎熬中度过的,跟她们比起来,韩姨娘可就幸福多了。
  
      这两天,段元焕一直都住在她的院子里,天天跟她在炕上厮混,似乎要把这几个月欠她的温存给补回来似的,怕自己力不从心,段元化还吃了些补力壮阳的药,让自己威风凛凛,持久不倒,两天下来,把韩姨娘弄得都下不了炕了!
  
      府中其余的姨娘和通房丫头们见夫主已经不在独宠花氏,也纷纷骚动起来,想要找机会把段元焕往自己屋里拉,都渴了好几个月个,终于熬出头,可以舒缓一下了……
  
      当然,大家也都没忘那个让她们苦了好几个月的女人,这几个月来,那贱人自己天天吃得肚饱儿,却连渣渣都不让她们捞到,现在好容易等到她败势了,大家立刻团结起来,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准备随时找机会好踩她一脚。
  
      段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暂时还没付诸于行动,她可不是那些年轻气盛的姨娘侍妾们,她的耐力比较好,这贱人跋扈了大半年,多让她活几天也没什么,咱们先让那帮没脑子的收拾她,等过段时间段元焕彻底厌恶她了,自己再出重手!
  
      **
  
      沈若兰家这两天一切如常,生活继续,买卖也在继续,只是这天忽然收到了大爷的来信,信上说沈若梅三天后要出嫁,请他们一家子到吉州喝喜酒。
  
      收到信后,沈德俭奇怪的很,梅儿刚被救回来,怎么这么快就有婆家了呢?而且还嫁的这么急?别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穆氏也觉得奇怪,本想跟沈德俭一起去看看,只是她现在还怀着身孕呢,不易出行,所以也就不去了。
  
      沈若兰更不可能去给沈若梅贺喜,她不去收拾她就不错了,想她去给她贺喜,下辈子吧!
  
      娘和姐姐都不去,菊儿个小丫头自然也就不能去,竹儿还在书院里,就更不能去了。
  
      所以最后,他们一家人就只有沈德俭一个人能去,正好这家里要往吉州送几车粉条子,沈德俭就决定跟送粉条子的车一起去,这样既能送货,又能贺喜,倒是一举两得了。
  
      只是这次去吉州,他不能再坐大春的车了,因为大春媳妇再三天前生了。生了一个带把儿的大胖小子,这下子可把大春儿给乐坏了,差点没乐死,从打孩子生下来,他就整天抱着不松手,就跟得了稀世珍宝似的,眼珠子时刻盯在儿子的身上,除了喂奶时让彩霞抱一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由他抱着,孩子拉了尿了,也都是他收拾,一点儿都不嫌弃。
  
      公公婆婆见彩霞头一胎就生出了大胖小子,也十分高兴,大春娘每天变这样的给彩霞做好吃的,就怕伺候不好她没有奶,饿着她宝贝大孙子。
  
      沈若兰来下奶时,看到大春两口子幸福的样子,也都很替他们高兴,两个命运多舛的人,终于能拥有完整的幸福了!
  
      彩霞生孩子,屯子里的人都来下奶了,现在屯子里家家户户都养鸡,所以来的人多数都拎着鸡蛋,有拿二三十个鸡蛋的,也有拿几斤大米几斤面的,还有大方的干脆送一只鸡过来,连屯子里的二混子狗剩子都来了,还大手笔的送来二尺儿小棉布儿,说是给孩子做衣裳的。
  
      狗剩子之所以出这么多的血,是有目的的,因为他想在沈若兰家找份儿活干,但是沈若兰不看好他的为人,不肯用他,他知道沈若兰跟大春儿两口子关系不错,就想走他们两口子的门路,想让他们两口子帮自己说说情,让自己去粉房子或者干豆腐坊干活去,好多赚点儿钱养活他媳妇!
  
      没错,他现在有媳妇了,还是个绝色美女呢,只不过是他捡来的罢了。
  
      这个捡来的媳妇像是大户人家打发出来的似的,捡到时她受了重伤,人已经奄奄一息,更可怕的是,那女子竟然没有舌头,不是天生没长舌头,而是舌头被人生生的割去了,狗剩子把它捡回来时,她还满口是血,差点儿死了,狗剩子借了不少钱才把她救回来的。
  
      救醒后,那女子不哭也不笑,叫她坐她就坐,叫她起她就起,一双眼睛也直直的,像个傻了似的,一个来历不明的傻女人,换作别人肯定不能敢捡的,万一惹出什么官司来就不值当了。
  
      然而狗剩子却不怕,不顾大家的劝告坚决的把她留下了。他都三十多岁了还没媳妇儿呢,做梦都想着能有个媳妇儿呢,别说眼前这女人是个年轻貌美的美人儿,就是年老色衰的老妪,只要能天天陪着他睡,能顿顿给他做口热乎饭吃,给他一个家,他也是愿意的!
  
      这些年来,他想媳妇都要想疯了,做梦都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女人。可惜,他名声不好,这十里八村儿的女人没人愿意给他当媳妇儿,就是寡妇和有残疾的女子也不愿意嫁给他,但凡有个女人肯跟他过日子,他也就不会去找那个破鞋尤氏了。
  
      现在,好容易有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被他捡到了,就算是傻子啥也不会干,但只要她是女人,能陪他睡觉,能给他生儿育女,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所以,就算知道她来历不明,就算收留她会引来祸事,狗剩子也认了。他决定了,今后就把这个女人当成他媳妇,他往后也收起心好好跟她过日子,不再偷鸡摸狗,不再混吃等死,他要多干活、多挣钱,把媳妇儿养的胖胖的,多给他生几个孩子。
  
      下定这样的决心后,狗剩子的人生一下子有了目标,开始盘算着找个正经的行当挣钱,之前沈若兰家刚开作坊时他曾跑去应聘,但是沈若兰不相信他的为人,给拒绝了。现在他也是没办法,才想到要走大春两口子的门路,看看他们能不能帮他跟沈家丫头说说情,给他个活儿干,好让他能挣点钱养活他跟他媳妇儿!
  
      下奶当天,他没好意思提出来,好像刚给人家下了奶就提要求似的,想着等着过几天再提罢。
  
      沈德俭接到信的当天,就找车去了吉州,坐的是桃花村栓子家的马车去的,另外还在车行里雇了好几辆敞篷马车,专门用来拉粉条子和干豆腐的,一行四五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往吉州走,倒是很有气势。
  
      车子在路上走了三天,在第三天早上的时候,终于赶到了吉州城。
  
      到了吉州,他先把粉条子和干豆腐送到了郭守昌两口子那里,说了几句后就赶着去了大哥家的新房子。
  
      今天是梅儿出嫁的大喜日子,他这个当二叔的,自然该早早过去贺喜。
  
      照着信上的地址找到大哥家的新居,新居是一座两进的宅院,坐落在吉州偏北的地区,位置虽然算不上怎么好,但是宅子倒是不错,宽敞气派,还带了前后两个园子,比他家之前在湛王府那边儿的宅子还宽敞呢!
  
      看到大哥家也住上了这么气派的新房子了,沈德俭感到挺欣慰的,梅儿的男人能舍出这么好的一座宅子给大哥家当聘礼,应该对梅儿十分中意吧,但愿他能一直好好的待梅儿,这样他这个当二叔的也就放心了!
  
      及至看到大哥大嫂和他们一家子人,沈德俭更加确定,梅儿这次找的是个富贵人了。
  
      “哎呦,老二来了,弟妹和孩子们呢?”
  
      沈德宝看见二弟来了,心中欢喜,一边招呼着一边抻着脖子往后看,还以为家里的人都来了呢。
  
      此时,沈德宝穿了一件绸缎的袍子,愁苦了半辈子的脸上也堆满了会心的笑意,仿佛认定他闺女嫁过去肯定会幸福似的。
  
      大嫂也是一脸的幸福洋溢,身上穿一件儿酱色寿字花纹的绸缎褙子,头上还带着两根挺大的银簪,老两口这么一捯饬,倒有几分地主公地主婆儿的样子了。
  
      福存和金存倒是没什么变化,李巧莲也是原来的那副老样子,变化最大的就属于沈若梅了。
  
      今天的她,终于实现了穿金戴银,奴仆成群的愿望了。
  
      只见她身穿一身粉色绣芍药花的嫁衣,头上戴着赤金镶宝石的累丝菊花、凤穿牡丹的步摇,耳朵上带着晶莹璀璨的宝石耳坠子,腕上戴着洁白的金镶玉镯子,一身华贵,珠光宝气,衬着她娇美的容颜,乍一看还真有几分贵妇的气势。
  
      只可惜,她这个人太过浅薄,只消在她身边多呆片刻,那贵妇的气势便变成土包子开花的气质来。
  
      因为真正的贵妇,是不会刻意显摆自己身上的首饰的,而她则不同,就像唯恐别人看不到她身上带的几件东西似的,特意的把袖子撸起来,露出腕上的金镶玉镯子,又不时的翘起兰花指,显摆自己手上的红宝石戒指,一会儿摸摸她的金步摇,一会儿摸摸她的翡翠项链,恨不得将她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显摆给大家看似的。
  
      沈德俭看到她这副浅薄可笑的样子,不由得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本以为这丫头在牛奎手里吃了那么大的亏,能长点儿记性,变得沉稳些,没成想还是这副肤浅轻薄的样子。
  
      就她这样的,便是凭着几分姿色嫁到大户人家去,男人了解了她的脾性后也肯定会瞧不起她,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遭到嫌弃。
  
      哎!真不知大哥大嫂怎么想的,这样的闺女怎么能放心她嫁到大户人家去呢?
  
      尽管沈德俭不认同沈若梅的婚姻,但也知道自己没有说话的余地,就沈若梅的性子,别说他是二叔,就是他是她亲爹,她想要嫁谁他也拦不住啊,从前的小丁公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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