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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调又坏了,只剩下一台旧电扇吱呀呀地摇着头。房东说今天过不来,自己儿子也在高考。挂了电话,祁骁禹只能脱掉上衣,赤膊着,继续翻箱倒柜。汗从他额头上开始一滴一滴地弄疼眼睛。他用手背擦一擦,却更疼了。
  
  妈妈的老皮箱子被他翻了个底朝天。索性最后,反拎起来全部倒在床上。他反复仔细地翻着每一个可能的角落,但是就是没有。
  
  祁骁禹绝望了。
  
  他唯一的希望,便是拨通那个电话。
  
  一位女监考老师把试卷密封袋举起空中,向全体示意。另外一位男监考老师则严肃地注视着大家。黑板左上角的挂钟,分针跳了一档。嘶啦,女监考老师利落地撕掉封条。哗啦哗啦,熟练地将试卷分成四堆,男监考老师依然岿然不动,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大家。第二十六考场的三十名考生,都屏息凝视着讲台上最后一门的试卷。就在两个小时后,江苏省52万考生的命运全部定格。突然,分针和时针不约而同地又跳了一档,一阵刺耳的铃声响彻时空。
  
  七八声之后,电话通了。祁骁禹没有等对方开口就劈头盖脸地吼道,“你是不是动我妈的箱子了?!”
  
  电话那头立刻回答道,“什么箱子,没有啊……”
  
  “就是妈跟你结婚的时候那个小皮箱子。卖房子的时候,你答应我的,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妈的这个箱子。”祁骁禹急的跳起来,有点要哭出来了。
  
  “哦,那个箱子啊。不是你拿走了吗?我怎么会动?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声音,唧唧歪歪的。祁骁禹父亲应付了一下后,有点不耐烦了。“箱子钥匙,不是一直在你那吗?你来问我做什么?这么说话,还把我当你老子吗?”
  
  “那你说,我妈的那对金手镯和那条金项链去哪儿了?!”
  
  “金项链?哪有什么金项链?”
  
  “那就是有金手镯了,是不是?”
  
  电话那头突然愣住了。祁骁禹立刻跳起身,怒吼着大哭起来,“房子都给你了,你还要怎样?妈走之前……说好那个箱子都给我的,你凭什么拿?凭什么,凭什么?……那是妈说好留给她儿媳妇的啊……”
  
  “凭我是你老子!”祁骁禹父亲被激怒了,“什么叫你的?我告诉你,那个手镯也是我买给你妈的,我就拿了怎么了?你小子吃香的喝辣的,以为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老子我在广州当牛做马供你上学,你他妈还跟我说你的我的?我告诉你,我不但拿了,而且我已经卖了给你小后妈买婚戒了。反正已经没有了,你少跟我再提这档子事,老老实实滚去读书!”
  
  嘟——
  
  题目不简单,但是还算在预料之内。多选题有难度,不过还是先往后做大题。
  
  我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闹钟,9点26分,速度可以。
  
  考场里,只有刷刷刷的涂卡声,哗哗哗地翻卷声和呜呜呜的风扇声。男监考老师站在教室最后一排,女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都是岿然不动,目光如炬。我奋笔疾书到简答题时,胳膊肘突然不知道怎么,把整个文件袋都推到了地上。哗啦,全考场每一个老师和学生,都被我的声音打扰了。
  
  我赶紧反扣住答题纸,低头去捡。抬头的瞬间,突然两眼一黑,脑袋嗡地一声撞到了桌角,一击,瞬间头晕眼花,天旋地转。两位监考老师都被我吸引。但男监考老师依然岿然不动,女监考老师立刻走到我身旁,用刀子一样的眼神盯住我。我吓的顿时冷汗丛生,心跳一下蹦到了150,刚刚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思路,全然消失。我看着密密麻麻的试题,可他们突然都飞起来,跳舞,打架,或者乱跑。我不停地定睛凝神,可是一点都不管用。
  
  9点50分。我才完成了一半,答题卡还没有涂。
  
  我的手开始抖,嘴唇也开始抖。这是怎么了,我反复地凝神,定心,凝神,定心。我忽略女监考老师的眼神,看着窗外微风吹过的梧桐树,深呼吸,再深呼吸,终于平缓了许多。
  
  10点整,我重新拿起了笔。
  
  祁骁禹几乎也在同一瞬间砸掉了手机。他跪在地上哭了,嚎啕大哭。他爬到床边,把母亲的遗物一件一件搂过来,靠在上面拼命地喊着妈妈,妈妈……哭地比七年前还要撕心裂肺。母亲的遗物没几件东西:一张全家福,上面的祁骁禹只有三岁,活泼可爱地拿着一把小冲锋枪。母亲的眉眼脸型都和祁骁禹很像,细长的眉眼,长长的头发用蝴蝶结松松地绑成一束挂在肩头,是个典型的传统美人。祁骁禹爸爸也是乐呵呵的,一头乌黑蓬松的头发,穿着那个年代最时髦的夹克衫和牛仔裤。旁边有一条小小的围脖,深棕色,一看就知道是给童年的祁骁禹的。还有一本时髦女郎封面的笔记本,一只很旧的长生锁,和几张祁骁禹小时候的随笔画。祁骁禹擦干了眼泪,把它们一个一个抚摸了一遍,又使劲儿闻了闻,仿佛永生不想忘掉这个味道。然后整整齐齐地把它们又放回了小皮箱。
  
  终于,最后一道大题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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