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断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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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的出现将本就混乱的局面搅得更加混乱,将本就心伤的宇文焕卿迫得愈加心伤。
  
      凌霄的身影犹如一尖利的匕首直直地扎进了宇文焕卿的心中,曾经他以为天底下就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可是他错了,应该是这天底下就没有不思慕顾沛蕖的男人。
  
      之于感情而言,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失败者。
  
      顺着顾沛蕖不安寒凉的眼光,凌霄亦将眼神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宇文焕卿。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曾经凌霄觉得自己便是天下至美至俊的男子,看来真是自己太过自信了。
  
      只是在他看来此人寒凉的眼神中凝着丝丝疲倦,似有千般的无可奈何。
  
      而此时,幽魅鬼使已经被斩杀殆尽。见此,宇文焕渊赶紧抽身过来禀呈:“启禀皇兄,鬼市的妄徒基本全已伏诛。请皇兄移驾回宫!”
  
      听到宇文焕渊的禀呈,凌霄才知道眼前这个气宇轩昂,品貌不凡的男子竟然是当今圣上——宇文焕卿。
  
      他赶紧依着礼制俯身下拜:“草民凌霄,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焕卿眼神悠然地扫过脚下的凌霄,他竟然因着顾沛蕖不知要说些什么。
  
      他没有叫凌霄起身,只是绕过他,一把将顾沛蕖从地上提了起来,拽着她向芷兰宫的密道而去。
  
      见此,宇文焕渊长舒了一口气,无奈地望着胡作非为的雪灵娈。
  
      若不是此时情况混乱,若不是皇兄因顾沛蕖而伤情,恐怕不论是凌霄还是雪灵娈都难逃罪责。他要趁着皇兄宇文焕卿尚未回神思考,赶紧将此时的场面处理好。
  
      他给南宫清递了个眼色,南宫清自然会意命燕锋赶紧架起南宫澈回府。
  
      宇文焕渊自己则扶起了凌霄,轻声地说:“你若不想死,赶紧带着灵娈离开这,若是皇上一会儿追究起来,你们谁都难逃罪责。”
  
      此时,被拽出了有些远的顾沛蕖错愕的盯着南宫澈,因为宇文焕卿并没有明确的给自己与他任何实质性的答复,她又质问:“皇上,你不是说放了我二人么?”
  
      宇文焕卿闻此言,眼中的泽润尤为明显,他顾着自己此时仅存的一点颜面将顾沛蕖拉倒自己的身边,近乎奔溃的问:“顾沛蕖,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与他双宿双飞么?今日阖宫皆知你与朕一同出宫,此时你却不想与朕一同回去。难道你想因私逃出宫而死么?”
  
      顾沛蕖见宇文焕卿眼中含泪很是气愤,一种恐惧盘桓在自己的心间,她禁声不言,任由他牵着自己回到了芷兰宫。
  
      走到密道门口,神智错乱的宇文焕卿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望那一行各自离去的人。
  
      他突然觉得从芷兰宫回宫不妥,因为他是领着顾沛蕖从崇华门出来的,理应从崇华门再回去,这样才合乎情理也不会暴露芷兰宫有密道之事。
  
      他看着向这边走过来的倚画和浅笙吩咐道:“去将朕的玉狮子牵过来,朕与景妃要从崇华门回宫。”
  
      倚画和浅笙相互对视了一眼,明白了皇上的用意,便转过身去牵马匹。
  
      而浅笙此时的伤口已经尽数崩裂,鲜血已经浸染了大半衣衫,她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惨白而枯黄。
  
      走过南宫清身边时,她的状况已经被他看在了眼里,他快步向前,扯起她的斗篷,只见腰腹以下尽是鲜血。
  
      心情不佳的南宫清见她伤成这个样子,自然心急如焚。他将浅笙扯住,近乎咆哮地问:“你都这个样子了?还不肯服软与我回府么?”
  
      浅笙惨白的脸上,嘴唇已经起了一层薄皮,干瘪得没有血色。她微微张合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颓然的栽倒在了地上。南宫清见此赶紧将她抱了起来,小心地扶上马。
  
      他急切地策马到宇文焕卿的面前,恭声请示:“皇上,浅笙旧伤复发,臣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带她回府医治,待到她痊愈再让她到宫中尽职?”
  
      宇文焕卿淡然地点点头,吩咐道:“南宫清,你好好照顾浅笙。另外,从明日起南宫暗影府便由你到紫宸宫当值,朕不想再见南宫澈,望他好自为之。”
  
      南宫清听到皇上所言,便知道他在心底彻底放过了南宫澈。
  
      他望着眼前的宇文焕卿愧疚而自责:“谢皇上的不杀之恩。臣此生愿为陛下鞠躬尽瘁,赴汤蹈火。”
  
      宇文焕卿苦涩一笑,淡然的挥挥手,示意南宫清离去。
  
      南宫清全了礼仪转身离去,此时白雪苍茫的骊江畔只剩下顾沛蕖,宇文焕卿和倚画三人。
  
      顾沛蕖此时算是全然明白了宇文焕卿对南宫澈的态度,他真的放过了南宫澈,而且放过得十分彻底。
  
      宇文焕卿看着低头不语的顾沛蕖,她垂下的眼帘格外的迷人也十分的伤人,那是她的躲避:“朕这样做?你满意了吧!你放心,朕说过会成全你二人,就会说到做到。因为朕是天子,金口玉言。顾沛蕖,但是你要知道你此时还是皇妃的身份,还不到你飘然离去的时候!”
  
      他抬眼看了看天边卷起得一抹红霞,日落黄昏格外悲凉,他嘴角不禁挂上了一朵惨淡的笑纹:“朕会安排好一切的,然后你便可以远离让你厌倦的皇宫,让你讨厌的皇帝,去过你和南宫澈那闲云野鹤,两情缱绻的日子。不过你要记住,你走后不要再回锦陵,不要让朕再见到你二人。我害怕…害怕自己会因为失意而起了杀心!”
  
      顾沛蕖听到宇文焕卿如此说微微一怔,眼中亦满是清泪,自己心中对他的亏欠与惭愧压得她喘不气来。
  
      宇文焕卿不等她答话便将她抱上了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一路绝尘向崇华门而去。
  
      倚画亦骑马相随,她此时的心无比的慌乱,一边为娘娘的任性而伤心,一边为在打斗中数次维护自己而受伤的燕锋忧心。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兀,让人措手不及。
  
      玉狮子载着二人一路奔到了锦陵东市,只要穿过这条繁华的街道再往前便是皇宫禁区。
  
      此时华灯初上,商贩们都点着灯笼在叫卖着,而酒楼歌坊等商铺也挂上了通红的灯笼。
  
      一路熙熙攘攘,而宇文焕卿与顾沛蕖却相顾无言。
  
      忽然经过一茶楼,里面传来嘤嘤的唱戏之声,那曲调婉转而哀伤,男女词调泣泪:聘物就玉扇坠,紧紧藏在袖管内。玉蝴蝶,玉扇坠,难道不能夫妻配?玉蝴蝶,玉扇坠,蝴蝶本应成双对。
  
      岂知你我自作主,无人当它是聘媒。纵然是无人当它是聘媒,我也要与你生死两相随。
  
      宇文焕卿停住玉狮子在那茶楼门口,听完这一段让人伤怀的唱词,竟然沧然一笑:“顾沛蕖,我想我再也没有机会带你来这里听时新的戏本子了。”
  
      言闭,他扬起马鞭策动玉狮子向崇华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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