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迟到与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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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念睁开眼,感到身体非常轻松,但似乎没睡多久。顺手摸了下手机,但无法解锁。抬头顺着充电线看去,大半截插头斜着露在插座外面,只是剩下插头的屁股尖儿挂在上面,勉强没让它掉下来。余念转头看向窗帘,一丝亮光透了进来。
  
      ……
  
      张志海双手抱住膝盖,目视前方,全神贯注的盯着一个不存在的点,憋得满头大汗,面色通红,这时,狂躁的拍门声忽然响起。
  
      哐哐哐!
  
      “张志海!几点了?”
  
      “艹,不会自己看吗?”一截好不容易憋出来的不可描述之物又缩回了原来的地方,张志豪心中涌起一股失落感,没好气的吼道:“七点半!你睡过了吧?我还以为你走了。”
  
      “我草!赶紧开门!”余念扭了两下门锁,发现被反锁了,大喊道。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卡擦一声,门被打开,余念推门而入,顿时被辣眼睛的臭味冲了个满头满脸。这种带了点酸气仿佛能够钻进人大脑深处的臭味,余念好几次都觉得这世界上除了这个人,再不会有其他人能够制造出来这种气味。
  
      “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什么时间不好挑,你好歹冲一下!”不想去看那边的场景,余念直视前方的洗手台开始挤牙膏,眼角余光看到一个长手长脚的身影如同螃蟹般横着挪回了蹲坑。
  
      “这是养生,你懂个屁!”张志海训斥道,哗啦的冲水声响起。
  
      呸!余念吐出嘴里的泡沫,“拉晨屎就拉晨屎!”
  
      楼道中,余念狂按向下的箭头,3架电梯,2架往上走,只有一架往下,他跺了跺脚,看到等待许久的14陡然变成了full,大大的红色字体撑满了led显示屏。
  
      **!!!
  
      他骂了一句,转身大步往楼梯走去。
  
      楼道里除了低瓦数的声控灯,就没有其他的光源了,也不知道自己下到了哪一层,余念觉得时间仿佛被加速了,他一层又一层的旋转而下,感觉自己穿透了一楼的水泥地板,钻入了更深的不存在的地底似的。
  
      冲出住处的电梯房,他一边跑一边摸出公交卡,十分钟后,他冲进了地铁站,没有选择站满人的扶手电梯,直接从中间的楼梯一步两格的跨了下去。他喘着气,过道里明亮的顶灯在他头顶飞速后退。
  
      余念见到4号线的时候,滴滴的提醒声音已经响起,大门处的密集的人群面朝向他,看起来就像一车拥挤的人形罐头。余念一个激灵,来不及思考,使出吃奶的劲儿不管不顾地挤了进去,旁边的一个女的哎呦叫了一声,他才站稳,门就在他身后合上了。
  
      “不好意思!对不起!”余念厚着脸皮给那女人道歉,收到一个白眼。抓住门旁边的把手,一边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他一边试图在地上找出一块区域,不需要太大,只要能让他站稳就行。
  
      地铁的冷气开得非常足,好几个人都在咳嗽,但一分钟后,余念的汗水还是止不住的垮了下来,他抽出手,擦掉了汗水。急切的想知道几点了,他的身旁,刚才踩了一脚的女人正在用手机,但不好意思问她,他低着头,目光被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所吸引,她抓着一条裤腿,余念的目光顺着腿往上爬去,年轻的妈妈无依无靠立在人群中,显得很辛苦。
  
      余念偷偷看着这对母女,想着遗传基因的重要性的时候,地铁忽然来了个急刹,他紧紧抓住把手,眼看旁边的小女孩双手脱开,就要倒在地上,另一只手飞快探出,抓住了小女孩的胳膊。
  
      人群起伏波动着,年轻妈妈刚刚站稳,就连忙扶起女儿。
  
      “啊,谢谢你!”那女人撩了下散乱的头发,忙不迭的对余念道谢,又对女儿说,“还不谢谢叔叔。”
  
      余念客气的回应,又听着小孩子脆生生的话语,笨拙的对小女孩说了句不客气:他真的不擅长和孩子沟通。
  
      借这个机会,赶忙找她问了时间,估算了一下,看到了一线希望。
  
      他这个月还没迟到过,如果今天不在9点前打卡,300块的全勤就没了,相当于1天半白干。
  
      出了地铁口,人流涌动,阳光刺眼,余念躲避着人群逆流而上。向公司写字楼方向狂奔而去。
  
      30多层的5a级写字楼一层,大堂宽敞而高远磅礴,一道身影穿过转门,直冲电梯。
  
      21楼的按钮被余念焦躁的按得啪啪作响,几乎每一层都有人进出。
  
      电梯叮的一声响,才打开一人宽的缝,余念就钻了出来,又拐了个弯,投入进公司大门……
  
      打卡机上上,8字形的液晶显示器拼出一串数字:09:01。
  
      余念烦躁的打上卡,心情坏透了,转身就往里走。这时,女人长长的尖叫声从门外传来:“救~命~啊~!”
  
      他猛的回过头,拐弯处,一双穿着热裤的大长腿在地上打了个滑,黄郡兰斜着身子飞奔而来,左右手各拎着一个塑料袋,大概是早餐,小巧的包包斜跨在丝质衬衫上,和头发一起随着奔跑的节奏上下跳动。
  
      “余念!快开门啊!”她贴在门上大喊道。对着大门就是啪啪啪的一阵乱拍。
  
      余念一下就没忍住,笑了出来,慢悠悠的走过去,按开了之前顺手带上的大门。
  
      她飞快的溜进来,待看清楚时间,又是一声惨嚎:“不活了啊!第四次啊!”
  
      “哈!哈!哈!哈!”
  
      办公室的隔间里,几个人的狂笑传了出来。
  
      “我说什么来着?愿赌服输!明天给我带早饭!”黄陈军春风拂面般对着李宥为笑道,旁边几个同事也是一脸得意洋洋的喜色。
  
      “哎,黄郡兰,你说你就不能不买这个早餐吗?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啊!”李宥为恨铁不成钢似的对走过来的黄郡兰说道。
  
      “哼!她敢!”潘潘端了杯咖啡路过,霸气说道:“我让她带的!反正她都迟了3次到,债多不愁,还可以给我带下早餐,是吧?”她瞬间变成一副笑脸,双手捧过自己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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