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既痛且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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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又落枯花叶,花界之花谢一朵,就增添一分悲凉。一朵好花培育千年成仙,一朵好花毁灭只需片刻。一颗守望的心的守望之念形成需要日积月累,一颗守望的心破碎只需要一瞬间。
  所谓物归原主,到底是不是物归原主不得确定。她仿佛终于得到一直疑团在心不得正解的答案,那便是白衣人为何要出现在她身边的答案........不过是他把她当成了她,原来她一直都是别人的影子,她在他的身边不是她,而是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牵肠挂肚已久的天凌,又或是他口中的小狐狸,她是她们的替代品,四个字在她的心头停留化成失落,让她的心沉沉然难以慰藉,也不得慰藉。
  风沅芷眼帘垂下,掩住眸中的失落。她将风清笛推开,上一次白衣人将风清笛拿出来,准备给她时,她不是没有想过白衣人有一天还会再一次给她,只是白衣人跟她讲过的那一个故事,让她久久无法忘怀,或许若有若无的守望,会是一番徒劳。
  一支笛子罢了,不必如此计较,可她始终收不下,因为她不是天凌,也不是青丘那只狐狸,即便白衣人愿意将它送给她,让它日后成为她的东西,她也不愿接受。
  见风沅芷缩回去,白衣人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悲凉之意。他很快,就不能继续陪在她的身边了,只是他不能再继续出现在她的身边,除了他,又有谁会知道!
  一支绿色的笛子在他的手里,随着他的手慢慢放下而垂下。
  既然她不收,那他也不再往她的手里送,他知道,是他自私了,他不该夺走安湛的一切,都说他就是安湛,安湛就是他,可此时此刻,他却格外地希望安湛从未出现过,没有安湛,那就只有一个他,那就不至于事到如今,他会自己跟自己计较,自己跟自己执着。
  都该结束了!
  白衣人幽幽叹息了一声。
  花界的花瓣飞又落,这个花的世界即将迎来毁灭性的消失,这是安湛从五百年后回来所扭曲的其中一件事,花界不该遭到毁灭性伤害,可安湛的回来,给它带来这种灾难,其实安湛回来,又何尝不是他回来,安湛自始至终不过是其中一个他,一个想让他存在就能存在,想让它消失就消失的一个他罢了。
  一切终归他的自私,他是这样想的。
  如果天凌还在,如果他还能和心上人在一起度过每一年每一天,如果他不必建造奇异世界,如果他不必等待万年之后转世找寻到他,如果他对这个世界很久就已经没有了贪念,那一切都会按照原来的轨迹运行。他有时想,或许当初的决定就是错的,又或许他不该从奇异世界里出来,出来本无意义,他并不能改善到什么,只会增加灾难,这一切不过是出于自己心里一个小小的贪念,一个小小的贪念而已........
  他想和天凌重见一面,哪怕她已经不再是她,哪怕他也不再是他。
  找寻一人,等待一人万年,只为她的出现,万年之后她终于出现,他却发现他错了,他该让一切都按照原来的轨迹走,这个世界不该有他,等他走了,一切就都会恢复如常了。
  是啊,都会恢复如常了,就当他没出现过一样,也只有这样,才能把一切不该发生之灾回到还没出现之时,再无出现的可能。
  心里悲伤,唯一让他舍不得的,是她,也只有她,他会读心,可他不读,无敌之神唯一害怕的事,便是读出她的心里没有他。
  今日一别,永生永世不复相见,不仅与这个世界,还有她.......
  闭口不谈她是谁,闭口不谈他为何出现在她的身边,他不过是一屡魂,一屡寄在安湛身上的魂,幸好他走了,还有一个他在。
  风沅芷问:“为何叹息?”
  白衣人道:“没什么。”
  白衣人问:“问你一个问题。”
  风沅芷道:“什么问题?”
  白衣人道:“我叫什么名字?”
  风沅芷道:“你叫元灵,怎么了?”
  白衣人道:“嗯,我叫元灵,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安湛。”
  风沅芷卷翘的睫毛不禁颤了一颤,此话让她震惊,一直以来在她的心里,元灵是元灵,安湛是安湛,元灵怎么会是安湛,安湛怎么会是元灵。难道真如他常说的那一句,可以是,也可以不是,可她始终不明白原因,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白衣人不说,她便不会知。
  “你是安湛神君?”
  “是,也不是,我是安湛,安湛不是我。”
  “此话怎讲?”
  “世人皆说安湛乃是凡人修仙多年渡劫飞升才成的神仙,然而事实他从来不是凡人,他的身体用着我的魂魄,在凡间活上百年,凡人不过是表象,他自始至终都是神,也就是其中一个我。”
  风沅芷被风吹得干涩的眼睛里,不知不觉间蒙上一层水雾,是不知不觉,不知为何会是不知不觉,心无答案,心里莫名地疼,却不知为何会疼.......
  一滴眼泪,不知不觉地从眼眶里流出来,竟然察觉不到,这眼泪就是眼前蒙上的那一层水雾所化,不知它为何就落了下来,为何会落得如此无声无息。
  那存于心底的不良预感,它真的存在,可看不见它,摸不着它.......
  “我,还是不明白。”风沅芷沉吟许久,低声说出一句话,是明白,也是不明白,或许是真明白,又或是假的不明白。
  白衣人道:“安湛是我,白衣神仙也是我。”
  风沅芷眉心微微蹙起,“怎么会是,怎么会.......”
  她自打出生以来,遇到的白衣神仙,那个每逢她遇到危险就会出现的神仙,还有她常去祈福许愿的安湛宫里的那位神君,都是他,她突然有点庆幸,能遇见他,能与神仙相处那么久,能记挂神仙很多个日日夜夜,能在这些日子里存有那么多又长留的美好念想,可她唯一能找到的理由,便是她是别人的影子,她所得到的一切都不是因为她是她,而是出于她不是她。
  风沅芷道:“你说过,白衣神仙在天庭,你骗我了吗?”
  白衣人道:“没骗你,他确实在天庭。”
  风沅芷道:“现在也在吗?”
  白衣人点点头;“在。”
  风沅芷道:“他为何不来了?”
  白衣人道:“因为来不了。”
  风沅芷道:“为何来不了?”
  白衣人道:“因为他现如今只有一屡魂,正昏睡在花丛里。”
  风沅芷道:“他为何会昏睡?”
  白衣人道:“因为.......我想最后体会这个世界。”
  风沅芷眼眸微微眯起,“什么意思?”
  白衣人道:“不用多久,你便会知道。”
  风沅芷还残留在脸上的泪痕明显可见,白衣人抬起手,为她抹去泪痕,“无论是笑的你,还是哭的你,都很美,不过我更喜欢看你笑,笑一个给我看看。”
  风沅芷道:“不笑。”
  缭绕的白烟光之外,瑶薇一双手高高举起,抵挡魔君的攻击,然而诛仙大法根本难以抵挡,瑶薇已经是灵力即将用尽之际,倘若她的灵力用尽,那便是花族灭亡之际。
  汐檀与君羡离剑剑相抵,嘴角的血越流越多,灵力耗损得已经所剩无几,几乎已经驾驭不了飞刀法,而君羡离得到魔君的庇护,打斗时间虽长,灵力却耗损不到五成。
  “呼........”
  一个飞掌隔空打来,此掌被黑色烟雾缠绕不断,不用猜也能知道这是诛仙之掌,汐檀还在与君羡离对抗,根本分不出一丝一毫的多余的精力去抵挡那一掌,汐檀用尽全身所有所剩无几的灵力召唤无数飞花,然而连一朵飞花都还未召唤出,汐檀就已经被那一魔掌打中了胸膛,打得当即全部肋骨断裂,内脏破碎,被打飞离原地数百米。
  “啊.......”低沉的一声从口中叫出,她已经慢慢地失去了所有力气,连呼喊声都尤为无力。
  “扑通!”汐檀身体直直地往后倒下,眼睛在倒下时想阖却阖不上,口中喷出的血流到身上,沾满粉色的裙子。
  君羡离冷冷笑出声,他想这一天,已经想了很久,天元神的弟子,不过如此。
  凤神带兵来时,花界已经变成一片悲凉之地,所有花仙无一不受伤,能活到现在的,只有瑶薇,还有一位芳主。
  连汐檀都死了。
  释空飞着去接住汐檀,搂住她的腰,落地时呼唤汐檀的名字,然而汐檀迟迟没有反应,直到释空眼泪流到第九滴,眼睛睁大,瞳孔也散大的汐檀嘴唇才稍稍动了一动,释空最怕的不是自己死,他最怕的是他最喜欢的人离他而去,这种离去,死比不喜欢他更可怕。
  可悲,汐檀根本没有动,她的嘴唇动,只不过是他的错觉,他的幻觉,这不过是他幻想出来的,汐檀早在倒下的过程中就已经死了。
  眼泪簌簌不止地落,噼里啪啦地落,释空哭得稀里哇啦,这辈子还没哭得这么伤心过,头一回如此痛心,一痛便是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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