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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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松口气间，只听得前面水上传来高飞低低的声音道：
　　“你俩都还好吧，我们再往前泅渡一段距离便可登岸了。”
　　他和磨勒早已浮出水面了，见得二人出来，这才放下心思，一前一后地往下游去。
　　几人在离城的远处登上了河岸，高飞带路又寻到了和公孙大娘约定的东都城西面一处土坡后的小树林。疲累不堪的众人这才脱下水靠，于黑暗处将油布包好的干爽衣物取过换上，接着生了个火，赵燕和高飞很快就在跃动的火光中，昏昏入睡。
　　李名却是睡不着，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给赵燕盖好，自己则打坐入定起来。那昆仑奴磨勒似乎也仍是精神抖擞，在边上便负责观望把风。直到凌晨时分，李名修炼完后还神，觉着浑身又恢复了充沛的精力，这才把磨勒换下，他则也是如李名般打坐了一小会就无事了。
　　早间的空气无比之清新，李名信步游荡，正看着漫天红色的朝霞出神，此刻却就听得林外远处隐约是传来阵阵的马蹄之声。他连忙转将出去探视，但见官道上风尘起处，一辆很普通的马车急驰而来，不一会儿就到了林边上，车后还用长绳拉着一匹枣红大马。马车才停，公孙大娘那矫健的身影已就从车上一跃而下，于阳光中含笑大踏步而来。
　　林内的其它人也早被惊醒，赵燕走出来含羞将李名的衣服递还给他，温情脉脉的双眼不时偷瞟他几下，一颗芳心，早寄托在了这和自己有过口唇肌肤之亲的年轻男子身上。
　　果然不出所料，今日城门的官兵是拿着画像严格盘查，稍有嫌疑的人等，都会被仔细搜问。公孙大娘则是轻易就通行出门，安然来到了这约定之地。
　　跟几人寒暄了几句，大家纷纷准备上车。公孙大娘却把住李名的手，拉到一旁，凤目含情，春水汪汪直似那东流而去的洛河，只听她柔声道：
　　“小李子，此地一别，但不知何日能再重见？我这边尚有一众姑娘要照应，故无法与你等同行，你且去先寻一处地方避过风头，我们剑舞坊一门在长安亦有分舵，东都此舵安稳后我或要带些姑娘们去那长安城中谋事。日后你若是到长安来，可去北里中的桃花苑内寻我便是，我在那边等着你！……”
　　握着她温暖的素手，李名不禁眼内亦有些朦胧，强作笑脸道：
　　“多谢大娘关怀了，此生难忘！只要人在，我一定会去的……嗯，我还有许多奇妙的推拿按摩之术，保证大娘你是从未有亲身体会过的，呵呵，以后怎都要再服侍您一把……”
　　公孙大娘红着眼假意啐道：
　　“没个正经的……小心那边人家赵姑娘听到……好了，就如此吧，后会有期！”
　　说罢去和其它人告了个别，她飒爽的身姿跳上带来的马匹，双手一拱，在李名等人感激和钦佩的目送中，掉头绝尘而返……
　　萧瑟古道，这一辆看似平常的马车缓缓移动，没有谁会去注意它。
　　马车上，装满了各种东西物品，原来赵燕早安排好了一切。该拿走的，于查封前全藏好了，就连那幅诗画亦没忘记，此刻也包在行李之中。另外还有店坊的所有经营利润，她全换成了便于携带的飞钱（飞钱相当于现代的银行汇票）。所以，经此一难，可说除了损失些固定资产外，李名等仍能算是有钱之辈。
　　看着这个办事得力外表柔弱女子的美丽面庞，再忆及水下那软绵绵的身躯和温唇，李名亦不由的浮想联翩，心内涌起奇异的感觉，朝她之处无形中是多望了几眼。觉察到他的灼灼目光，赵燕却是红着脸就别转头去……
　　尴尬地咳嗽了数声，李名和众人商量起去处来。
　　赵燕的提议，则还是回淮西县自己的表妹玉蝉家暂避一时较为妥当，其它的大城市中，恐怕难免互有通报。
　　想起玉蝉那花容月貌，又记着她和罗成的亲事，李名百感交集，心中是想去又怕去——这么久不见了，佳人如今是否变样？……但以目前的落魄之身，又有何面目去见她？……
　　犹豫中，他只是莫棱两可地应了一声，脸色变幻不定。赵燕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却也不多说，其它二人自更提不出什么意见，马车奔驰中，于是便折往西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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