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的心可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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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知错。”
  
  宋挽低声认错,楚若琪用团扇掩面,笑得更欢。
  
  约莫是觉得许莺莺太蠢了吧。
  
  宋挽当众认了错,许莺莺的背挺直了些,隐藏在自卑之下的虚荣心得到满足,楚若琪又与许莺莺说完话便离开,有几位夫人过来问许莺莺女红方面的问题,许莺莺对答如流,聊了一会儿倒是脸上也露出笑来。
  
  没多久,厚重悠扬的号角声自祭台方向传来,宣告祭天仪式结束。
  
  所有人都前往朝陵殿为太后贺寿。
  
  这次宴会是男女同席,顾岩廷只有五品,座位排在比较靠后的地方,许莺莺与他同坐,宋挽立在二人身后,待所有人落座,宫人便开始宣读礼单。
  
  这个环节大家都还是挺感兴趣的,一来是希望自己的礼物送得别致有新意,能入太后的眼,得些青睐,二来也想看看谁家送的礼上不得台面,事后好嘲笑一番。
  
  礼单是按照品阶从低往高读的,很快读到顾岩廷,宋挽明显感觉到众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几分,都很希望顾岩廷这个大老粗能闹出什么笑话来给大家添些茶余饭后的笑料。
  
  宣读礼单的太监也察觉到气氛不对,顿了一下高声说:“顾廷尉呈和田玉扳指一枚,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玉扳指成色极好,透绿莹润,一看就是好东西,虽不能价值万金,顾岩廷能拿出来这样的东西也已经很不错了。
  
  宋挽有些意外,随后想起顾岩廷之前就说过太后寿礼不用操心,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玉扳指,血玉少有,留着日后许能派上更大的用场。
  
  坐在顾岩廷旁边的许莺莺却一下子揪紧绢帕,连同整颗心都惶惶不安起来。
  
  顾郎竟然把这枚玉扳指拿了回来,那当年的真相他是不是也已经都知道了?
  
  他现在……明确对宋挽的心意了吗?
  
  众人颇为失望,输了马球比赛的赵黎逮住机会挑事,扬声道:“顾廷尉那婢子出了名的心思玲珑,顾廷尉这寿礼送得如此平淡无奇,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太后的寿宴谁敢敷衍了事?
  
  赵黎这帽子也扣得太高了,众人都等着看热闹。
  
  顾岩廷沉沉的说:“此女身份低贱,不配染指此等事务,礼是下官自己选的,绝无敷衍之意。”
  
  谁都知道顾岩廷是个乡巴佬、大老粗,他能拿出这般成色的玉扳指做贺礼已经不错了,难道还能指望他送出什么举世无双的好东西?
  
  赵黎不依不饶,继续追问:“既然知道她身份低贱,为什么还把她带进宫来,也不怕给太后添堵?”
  
  顾岩廷从容回应:“下官回京第一次入宫,陛下曾特意点名要见她,越王殿下也对此女另眼相待,下官带她进宫是不想扰了陛下和越王殿下的兴致。”
  
  言下之意是,他带宋挽进宫,是担心陛下和越王没有地方找乐子。
  
  赵黎刻意找茬,顾岩廷却回答得进退有度,心里越发气堵,皇后见楚逸辰沉不住气似乎想要开口替宋挽说话,柔柔开口,抢先道:“顾廷尉一片诚心是有目共睹的,皇弟就不要再鸡蛋里挑骨头了。”
  
  寿宴是要看着吉时开席的,事关重大,皇后开口制止,不会惹人多想,更显国母的端庄大气。
  
  赵黎不甘不愿的住嘴,宫人继续念礼单,不多时,念到卫阳侯府,声音微微拔高道:“卫阳侯府呈万寿图一幅。”
  
  宫人站在大殿中央将万寿图展开,这图是用上好云锦绣的,一个大的寿字里面嵌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寿字,寓意万寿无疆,虽说没什么难度,但相当耗时耗力,而且这幅万寿图在日光下还折射着七彩的光芒,让人一看就觉得祥瑞无比。
  
  太后对这幅万寿图挺满意的,好奇的问:“这图绣得不错,可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楚逸辰拱手道:“回太后,这幅图是府上几位妹妹亲手绣的,从立春开始,一直到三日前才绣完,妹妹们技艺不精,还请太后不要介意。”
  
  太后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这技艺若是不精,哪能引起她老人家的注意,不过是自谦的说辞罢了。
  
  皇后当即笑起,夸道:“你这几位妹妹女红向来是不差的,耗时如此之久绣成这幅万寿图,这番心意也是无价了。”
  
  到底是自家人,皇后夸得毫不吝啬,楚逸辰温和道:“谢皇后娘娘夸赞。”
  
  太后适时问:“琪儿那孩子可议亲了?”
  
  皇后代楚逸辰回答,婉声道:“辰儿都未曾议亲,琪儿这个妹妹自然更没有的。”
  
  太后没问楚逸辰,皇后特意提及,便是想借这个机会,求太后指一门婚事。
  
  这话一出,有不少人都看向宋挽。
  
  谁都知道,楚逸辰对宋挽专一又深情,若不是宋家被抄家,宋挽今日当以世子妃的身份随楚逸辰出席宴会。
  
  宋挽眉眼低垂,神色如常的受着所有人的目光。
  
  太后看向楚逸辰,问:“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属意的姑娘?”
  
  楚逸辰尚未回答,赵黎便笑出声来:“贤侄早就有心上人了,母后难道不知?”
  
  赵黎这是故意要把话题往宋挽身上引,皇后柳眉紧蹙,有些恼怒,加重语气提醒:“皇弟,母后在与辰儿说话,你越矩了!”
  
  皇后身为一国国母,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赵黎往日行事虽然乖张,还是不敢公然与皇后作对,但方才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输了马球比赛,面子上挂不住,就想看顾岩廷出丑,没把皇后的话当一回事,继续挑事道:“本王只是说贤侄有心上人了,皇嫂这般激动做什么,难道这事还有什么忌讳,由不得人说?”
  
  皇后暗暗咬牙,碍于国母的身份,没有与赵黎当堂吵起来,气氛正僵滞着,楚逸辰扬声道:“辰儿心仪之人如今是戴罪之身,的确不便在太后寿宴上提起。”
  
  楚逸辰并不避讳提起宋挽,也不否认对宋挽的情谊,众人不由窃窃私语,都在猜楚逸辰会不会借此机会要回宋挽。
  
  之前为救宋挽,楚逸辰也曾托皇后探过太后的口风,太后面上闪过一丝不喜,沉声问:“既已是戴罪之身,便不配再入卫阳侯府的门楣,这些时日你深居简出,如今可是想通了?”
  
  楚逸辰答:“回太后,辰儿的确已经想通。”
  
  赵黎趁机追问:“贤侄想通什么了?”
  
  楚逸辰能松口说想通已是不易,赵黎却还要步步紧逼,皇后护短,忍无可忍,正要出言呵斥,楚逸辰大声道:“辰儿与她已是殊途,自当……断情绝意,再无瓜葛!”
  
  最后八个字,楚逸辰说得极慢,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舍和心痛。
  
  皇后微诧,侯夫人听得红了眼,别过头不忍再看,太后欣慰道:“你能如此想便好,你是男子,婚事可以不着急,琪儿的婚事先提上议程吧。”
  
  楚逸辰鞠躬行礼,说:“谢太后隆恩。”
  
  楚逸辰谢恩退回自己的座位,席间适龄的世家小姐又是羡慕又是意动。
  
  羡慕的是楚若琪的婚事能由太后操持,多半是要嫁给某位皇子做皇子妃,意动的则是楚逸辰与宋挽断了情谊,这世子妃的位置便空了出来。
  
  卫阳侯府是瀚京的百年世家,楚逸辰又生得这般清雅俊美,能做他的世子妃只怕比做皇子妃还要好呢。
  
  礼单后面送的都是些有价无市的孤品,众人听得咋舌,太后却只觉得寻常,随意点评了几句,并不如何喜欢。
  
  宫人宣读完礼单,很快便到了吉时,守在殿外的宫人放了足足一刻钟的喜炮,宴席才正式开始。
  
  陛下和太后简单说了几句话,宫娥鱼贯而入,奉上珍馐佳肴,司乐局的宫人献上歌舞,朝陵殿里歌舞升平,繁荣不似人间。
  
  顾岩廷不需要宋挽伺候,见许莺莺束手束脚不敢动筷,宋挽跪在旁边帮她布菜。
  
  太后年岁大了,精力不济,等几位皇子公主依次贺了寿便有些乏了,皇后陪太后回慈宁宫休息,两人一走赵黎又不安分起来,遥遥望着顾岩廷,扬声说:“顾廷尉在远峰郡用一万兵马歼敌三万,立下奇功,方才在比试马球也是身手不凡,本王听说顾廷尉擅用大刀,不知顾廷尉的剑术如何?”
  
  顾岩廷放下酒杯,波澜不惊的说:“下官常年用刀,剑术只能算勉强。”
  
  赵黎勾唇,暗叫了一声好,说:“咱们瀚京有两位公子,其中一位的风采顾廷尉已经无缘见到,不过另一位的剑术也很了得,光看歌舞没什么意思,不知二位可有兴趣切磋一番?”
  
  宋挽握紧拳头,赵黎口中说的两人,一个是宋清风,另一个便是楚逸辰。
  
  因为宋挽的存在,楚逸辰和顾岩廷的关系在众人眼里很是微妙,两人交手,若楚逸辰受伤,卫阳侯府必然不会放过顾岩廷,若顾岩廷受伤,日后在瀚京更是寸步难行。
  
  但顾岩廷不能推辞,赵黎肯定会借题发挥,说顾岩廷胆小怕事,没有大将之风。
  
  顾岩廷没有急着说话,宋挽明知不该,也还是忍不住看向楚逸辰。
  
  殿内的乐曲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楚逸辰身上。
  
  楚逸辰一手拿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正在给自己倒酒,也不知道从宴会开始到现在喝了多久,注意到众人的目光,身后的小厮轻轻拉了他的袖子,附到他耳边说话。
  
  楚逸辰听完,掀眸望向宋挽。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宋挽看到他被酒气熏染得发红的脸还有眸底氤氲的缱绻深情。
  
  楚逸辰醉了。
  
  宋挽一颗心悬起来。
  
  楚逸辰一直觉得喝酒误事,不管在什么场合,饮酒最多不会超过三杯,宋挽不知他醉酒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赵黎唯恐天下不乱,看着楚逸辰又问了一遍:“贤侄可愿与顾廷尉切磋一番剑术?”
  
  楚逸辰问:“与顾廷尉切磋可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
  
  赵黎蛊惑着问,楚逸辰定定的看着宋挽,半晌失笑道:“顾廷尉手上,没有我想要的。”
  
  他的阿挽从来没有掌握在任何人手上,她只是,不要他了。
  
  赵黎不死心,还想挑拨离间,让楚逸辰和顾延廷当众打起来,不过还没开口,一直坐在一旁看好戏的帝王沉沉道:“辰儿不愿切磋便罢了,朕看这些歌舞也看乏了,顾廷尉不如为大家舞剑助助兴吧。”
  
  宋挽敏锐的注意到陛下用了“助兴”这样的词汇,他是打心底瞧不上顾岩廷,所以给他封了虚职,连他的庆功宴都不出面,现在甚至直接让他当众舞剑。
  
  赵黎再怎么狂妄也是不敢跟九五之尊叫板的,而且陛下的态度分明是看不上顾岩廷,赵黎听得很顺耳,喝了杯酒噙着笑看好戏。
  
  “微臣遵旨。”顾岩廷应了声走到大殿中央,立刻有宫人奉上长剑。
  
  瀚京的世家子弟几乎都有佩剑,剑鞘会嵌上宝石,佩在身上更显威武不凡,但用到的时候不多,更不会有人像顾岩廷这样,每日雷打不动的在卯时起床操练。
  
  御用的剑鞘更是贵气逼人,然而到了顾岩廷手上,却陡然染上边关的苍茫寒凉。
  
  顾岩廷尚未有动作,众人便不自觉屏住呼吸。
  
  片刻后,顾岩廷眼皮微抬,冷锐的眼神如见血封喉的刀刃射向众人,他手腕一转,剑鞘便被震得飞出,笔直的插到窗棱上!
  
  和舞刀的时候不同,舞剑的时候,顾岩廷的身姿变得极为轻盈,像是和那把剑融为一体。
  
  他在边关练的都是杀人的招数,和那些世家子弟的花架子不同,舞出来的剑少了美感,一招一式却都蕴含着势不可挡的杀机,哪怕明知道他只是在表演,众人也不可自抑的感到后脊骨发凉。
  
  舞到最后,顾岩廷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随手一掷,长剑没入窗棱上的剑鞘之中,整个剑身微微嗡鸣震颤。
  
  剑鞘之前被顾岩廷掷出四五米远,顾岩廷方才连看都没看剑鞘一眼,就把剑掷出,剑却分毫不差合入剑鞘,如此精准,说是有百步穿杨的能力也不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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