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欠我的总会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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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顾岩廷长这样啊,我还以为他是个五大三粗的莽夫呢。”
  
  宋秋瑟站在桌案前帮宋挽研着墨,宋挽拿着笔,专注的落下一笔没有说话。
  
  宋秋瑟是以妹妹的身份向宋挽撒娇说想看看顾岩廷长什么样的,但宋挽知道,想要这幅画像的人不是宋秋瑟。
  
  徐影清这些时日从没表现出对顾岩廷有什么兴趣,那就只剩萨苏或者另外的人了。
  
  顾岩廷的籍贯在淮南,按理,东恒国的人应该不会认识他,宋挽脑海里很快浮现出越安侯府之前送来的那幅画。
  
  顾岩廷的容貌和画上人有六七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宋挽犹豫了下,凭记忆将那幅画摹了下来。
  
  离京前宋挽把那幅画摹了很多遍,如今再画倒是信手拈来,宋秋瑟也才会在见到画像的时候发出这样的感慨。
  
  画像大部分已经完成,宋挽又把细节调整了下,这才放下笔,宋秋瑟迫不及待要把画卷起来,宋挽柔声提醒:“墨要等一会儿才干。”
  
  宋秋瑟一拍脑门儿说:“好久没见姐姐画画,连这都快忘记了。”
  
  宋秋瑟的语气轻快,动作做得也很自然,宋挽晃了下神,好像宋家还在,宋秋瑟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总爱跑到宁康苑来找她说话。
  
  宋秋瑟做完这个动作也愣了一下,就只帮宋挽研了会儿墨,她都快忘记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了。
  
  为了驱散有些煽情的气氛,宋秋瑟转移话题说:“姐姐,我原以为你是不喜欢这个莽夫的,没想到你对他还挺上心的,竟然能将他画得如此惟妙惟肖。”
  
  楚逸辰也在屋里坐着,宋秋瑟说完觉得不够,还热切地招呼他说:“世子也过来看看我姐姐的丹青可有退步?”
  
  宋秋瑟脸上是带着笑的,明媚灵动,宋挽听到这话却是立刻反应过来。
  
  瑟瑟是恨楚逸辰的。
  
  宋家被平反,宋秋瑟已经知道宋家被抄家是被卫阳侯害的,以前宋挽和楚逸辰互有情谊,她便敬楚逸辰如兄长,如今她对楚逸辰就只剩下恨了。
  
  所以她故意用顾岩廷刺激楚逸辰,不想让楚逸辰好过。
  
  楚逸辰像是没有听出宋秋瑟话里的恶意,走到桌案前认真看了那幅画像,说:“秋毫毕现,确实观察入微,不过比顾岩廷本人少了两分威严和豪气。”
  
  楚逸辰用词还算温和,没有直接说少了顾岩廷身上的粗蛮悍气。
  
  宋秋瑟没见过顾岩廷,无法做对比,眼珠转了转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姐姐对他有特别的情愫,眼中看到的人自然与旁人有所不同,而且姐姐性子软糯,再刚硬的男儿在她面前约莫都是会有几分柔情的,楚世子见不到顾岩廷这一面也很正常。”
  
  宋秋瑟将宋挽和顾岩廷的感情描绘得很好,楚逸辰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淡淡道:“瑟瑟姑娘说的有道理。”
  
  楚逸辰太冷静了,宋秋瑟对他的反应不大满意,偏头对宋挽说:“之前我还担心顾岩廷是个莽夫不懂怜香惜玉会慢待姐姐,如今见这画像,倒是觉得他的容貌虽然不是特别俊美出众,却也是朗润如风的,姐姐余生与他在一起应该是不会差的。”
  
  宋秋瑟的意图表现得太明显了,宋挽看见她脸上的笑便一阵心疼,配合的说:“他很正直,待我也很好,和他在一起我很安心。”
  
  知道宋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宋秋瑟满意的笑起,歪着脑袋看着楚逸辰问:“看到姐姐现在这么幸福,世子应该也很替姐姐高兴吧?”
  
  楚逸辰看了宋挽一眼,沉沉的说:“当然。”
  
  宋秋瑟终于满意了,拿着那幅画离开。
  
  宋挽再面对楚逸辰的时候有点尴尬,楚逸辰倒是神色如常,说:“你脖子上的伤记得换药,如果自己不方便就叫个人进来帮你。”
  
  他很有分寸的和她保持着距离,克制而疏离。
  
  宋挽松了口气,诚恳的说:“谢谢。”
  
  谢谢他刚刚没有揭穿她和顾岩廷的关系,配合的让宋秋瑟出了气。
  
  楚逸辰坐回自己刚刚的位置,垂眸说:“她要恨我是应该的,这一声谢,我担不起。”
  
  从情感上来说,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卫阳侯府的人被斩首流放,但从理智上来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爹和卫阳侯府的人有多该死。
  
  卫阳侯府如今的繁荣兴盛,是建筑在皑皑白骨之上的,那些冤魂日夜难安,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夜夜悲鸣,唯有以命偿命才能让他们得以安息。
  
  宋挽说不出话反驳,随意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坐到一边看。
  
  楚逸辰的余光其实一直追着她。
  
  方才那幅画她画得很好,而且落笔很快,几乎没有犹豫,就好像早就把顾岩廷这个人刻进了骨子里。
  
  楚逸辰不知道宋挽曾对着这样一幅画临摹过很多遍,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嘴里也有点发苦。
  
  他以前觉得要将一个人从心里剥除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宋挽就做得很好,可自从宋挽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屡屡食言,屡屡失态,每次看到宋挽身上多了属于顾岩廷的印迹都会觉得胸口滞闷。
  
  他说过要放下她,也一直在这样做,可心脏总会在不经意的瞬间痛起来,提醒他,她还在他心里。
  
  他又失败了。
  
  可他已经如此不堪了,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呢?
  
  宋秋瑟很快拿着那幅画来到水榭。
  
  今天阳光很明媚,春日的和煦驱散了寒冬的凛冽,宋秋瑟却还是觉得冷,身体一点温度都没有,如同死人。
  
  她很讨厌这种感觉,不过更让人讨厌的,是她接下来要见的人。
  
  水榭附近的树已经全部抽出嫩芽,阳光在这里被切割成无数细小的斑点撒在路上,一走过去,便让人感觉到刺骨的阴寒。
  
  宋秋瑟不自觉抓紧手里的画轴,然后才走进水榭。
  
  阳光被彻底阻绝,宋秋瑟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冰窖。
  
  水榭里没有人伺候,往里走了一会儿,头顶有滴滴答答的黏液滴落。
  
  阴冷潮湿的味道涌入鼻尖,有点腥,一点也不好闻。
  
  宋秋瑟的头皮开始发麻,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让她的喉咙发紧发干,呼吸都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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