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求你让我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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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楚逸辰偏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宋挽。
  
  他没有穿平日常穿的白衣,而是穿着灰色长衫罩着一件短袄戴着帽子,伪装成普通商客,没了曾经不染俗尘的高雅傲气,变得危险,叫人捉摸不透,更像是设好陷阱的猎人,而宋挽就是他的猎物。
  
  宋挽警惕的看着楚逸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理寺把守森严,卫阳侯府所有人都已经被定罪,楚逸辰想从里面出来,必然要有地位很高的人帮他买通狱卒甚至是大理寺少卿。
  
  帮死囚逃狱,这是要灭九族的重罪,除了皇后和赵郢,不会第三个人愿意做这种事。
  
  若是让楚逸辰逃出,从此过上隐姓埋名的隐居生活对皇后和赵郢是没什么好处的,他们应该不会做这种无利可图的事。
  
  那他们是……想要造反?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宋挽心底一片凛然。
  
  卫阳侯府被抄了,皇后和赵郢在朝中没了依仗,赵擎和太后也已经明显表露出对赵郢很失望,赵郢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皇后和赵郢被逼得只能棋行险招。
  
  可这一步除了巨大的风险还会牵连很多无辜的性命!
  
  皇后和赵郢愿意用别人的尸骸为自己铺路,楚逸辰呢?他也认同这样的做法?
  
  货舱里没有别人,因为太过震惊,宋挽的表情没有很好的被掩饰,楚逸辰欣赏着宋挽的表情变化,幽幽的说:“看来你已经猜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怎么,觉得我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
  
  他在牢里过得应该并不好,人瘦得脱了相,垂在膝上的手青筋鼓胀,似乎只剩下了骨头。
  
  宋挽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在你眼里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楚逸辰反问,被宋挽的话刺激,胸口微微起伏,说,“难道你觉得我真的是圣人,哪怕面对抄家灭族之灾,也能站在公正的立场说一句卫阳侯府所有人都是罪有应得?”
  
  宋挽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她知道,楚逸辰是人不是神,他也是肉体凡胎,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就算卫阳侯有罪在先,那也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不可能眼看着至亲被斩首而无动于衷。
  
  “怎么不说话?”
  
  楚逸辰逼问,看宋挽的眼神有种扭曲的狰狞,好像宋挽才是害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宋挽不愿看他这样,垂眸说:“抱歉,我刚刚说错话了,我没有资格对你作出评判。”
  
  宋挽服了软,楚逸辰却并不领情,继续逼问:“你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评判,还是打心底看不上我现在的样子,不屑做出评判?”
  
  楚逸辰的状态很不对,完全没了之前的淡泊从容,变得偏激易怒。
  
  宋挽不想自讨苦头,认真的说:“我没有这样想过。”
  
  你就是这样想了也不会说出来的。
  
  楚逸辰并不相信宋挽说的话,但船已经开了,他知道自己走上了怎样一条不归路,他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宋挽是怎么想他的。
  
  他只要把这条路走成功就好了。
  
  宋挽在甲板上躺了一会儿,感觉有点冷了,小声问:“好冷,可以帮我把绳子解开吗?”
  
  楚逸辰掀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要帮她解开绳子的意思,像是看着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宋挽也不再开口,翻了个身背对着楚逸辰,默默在心里梳理眼下的局势。
  
  卫阳侯府是百年的书香世家,与朝中的武将往来不多,更是从未掌管过兵权,楚逸辰应该不会直接去找武官调兵。
  
  那他会找……
  
  宋挽脑子里很快浮现出一个人名。
  
  睦州州府徐影清。
  
  徐影清曾是卫阳侯府的门客之一,才华当时在一众门客中相当出彩,但他为人有些趋炎附势,宋父曾多次谈及此事,觉得徐影清的人品不好,不宜做官,后来他考取功名,没有留在瀚京,远赴睦州做州府。
  
  睦州是昭陵的边陲之地,之前那里土地贫瘠,百姓生活苦寒,徐影清到那里之后每年给朝廷缴纳的赋税倒是多了起来,朝中不少人都称赞他是好官,宋父不知他的政绩从何而来,但也不再公开提及他。
  
  徐影清几乎是卫阳侯一路保举推荐才考取功名做到睦州州府位置的,楚逸辰想要为赵郢和皇后谋事,找他相对来说是比较安全的,而且徐影清不像是会甘心困在睦州的人,楚逸辰此去,胜算很大。
  
  只是不知赵郢用了什么法子把楚逸辰从天牢放出来,朝中若是无人发现楚逸辰出逃,便不会防备赵郢造反,若卫恒和赵熠也没有料到这一出,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思绪发散,宋挽想得出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起高热,意识也跟着不清醒起来。
  
  迷迷糊糊间,宋挽听到有人跟楚逸辰说:“国公府的人很在意她,发现她被掳劫,一定会向朝廷施压到处派人找她,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暴露行踪,还是等到了睦州再找人给她看病吧。”
  
  “她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这里离睦州还有半个月的路程,她若是病死在路上,你负的起这个责?”
  
  楚逸辰的态度颇为强硬,声音也微微拔高,那人又说了什么,宋挽没有听清,意识陷入混沌之中。
  
  再度醒来的时候,宋挽已经不在货舱里了,而在马车上。
  
  马车飞快地向前行驶着,时不时带来一些颠簸,宋挽撑着身子坐起来,发现身上的绳索已经解开,楚逸辰就坐在她对面,不咸不淡的说:“还以为你真的要病死在路上。”
  
  宋挽的脑袋还很晕,软绵绵的靠坐在马车壁上,问:“我死了你不高兴吗?”
  
  楚逸辰说:“没什么好高兴的。”
  
  宋挽也觉得是这样。
  
  一个人死了就死了,再多的恩怨纠葛都会因此一笔勾销,而活着的人不同。
  
  活着的人会一直记着那些恩怨情仇,记得一些人曾经最美好的样子,也记得他们都是如何变得面目全非的。
  
  晌午的时候,马车在路边停下,宋挽和楚逸辰一起下马车休息了下。
  
  宋挽随意打量了下四周,他们没走官道,选了一条并不平坦也不宽阔的路,选择歇息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不出到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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