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炎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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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是不是从来见不得人好?”
  “我不知道老天怎么想,但我知道,人该怎么做,应由人自己去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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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很大,即使是乌萨斯的冬天也很难常见到如此大的一场雪,几乎遮蔽了眼前的视野,入夜尽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雪花在风中纷扬,冷风扑面而来时感觉就像细小的刀子切割在人的脸上。
  伤亡还在不断扩大。
  前线的鏖战愈发激烈,罗斯托夫这片区域和周边的主要阵地已经成了一个又一个用人命去堆砌的血腥绞肉场。
  在这场大雪中倒下的人不分乌萨斯和炎国,燃烧了一夜布满焦黑痕迹的火炮载具,甲胄,尸体,刀剑,都被这场临来的大雪淹没。
  不管是乌萨斯人还是炎国人,不管是士兵,平民,农奴,奴隶主,贵族,将军还是感染者,只要身处这片战场上就已极快的速度被波及,然后毁灭。
  一队人马在风雪中快速接近营地,黑色的骑士身上的血迹早已被风雪和低温凝固,进入营帐,篝火燃烧的温度让气温开始回暖。
  甲胄是不宜解下的,否则身体在快速失温间容易患上卸甲风,所以坐在营帐的篝火前时,随着温度的回升,甲胄上融化的冰雪混着血一点点顺着衣摆滴落,在泥土间溅起一个个红色的血花。
  银色的长发和冷峻的面容映着篝火橙红的火光,他就这么坐在篝火前,翻阅起手中军报。
  “纪广的人此时到了何处?”
  “回军主,飞熊营已于半日前抵达我军阵地西侧,纪将军命斥候回禀,飞熊营上下已做好会战准备。”
  “令杜克平抛弃喀山一线敌军,向东靠拢与飞熊营汇合,我给他一天时间,另着曹见知率先登营接替陷阵营防务,向中军集结。”
  “遵命。”
  两名玄甲领命而去,营帐的门帘又被掀开,大雪顺着呼啸风声灌入营帐,吹的篝火摇曳不止。
  天气愈发恶劣寒冷了,即使是战争的脚步也要受天气的影响而被迫减缓,乌萨斯人做好了在冬天作战的准备,战线即使有所收缩但依然显得漫长。
  第四集团军扼守在北方,第三集团军于西侧虎视眈眈,一周前三方的鏖战并没有减缓战争的惨烈程度,相反由于互相间的猜忌和怀疑,战争的烈度正在直线向上攀升。
  第三集团军两支旅团已然折损过半,第四集团军也在战场中损失了一支步兵师团,运输成本受天气的影响变得愈发高昂,双方都在有节制的减少弹药和重武器的消耗,尤其陆行舰携带的燃料弹药,这是能决定一场局部战役胜负的东西,由此更需要关注,可也由于这些原因,前线短兵交接的次数和规模也在不断扩大,造成的伤亡不比之前要低多少。
  或许也有双方都想过借由前线短兵交接士兵的伤亡来消耗彼此的军备物资这一想法,人命在战争中是极其不值钱的东西,远远没得和平时期来得珍惜和昂贵,尤其是在当下的时代背景下,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更是比人和狗都要来得大。
  常人是无法忍受这种荒唐的价值观的。
  而常人也无法站在军队与国家这个角度来看待一个问题,国家和军队是人的产物,但无论是国家和军队,到底也不遵从人的意志。
  陈默放下手中的战报。
  他拢了拢手,贴近燃烧的篝火些许。
  不出意料,下一步的将在这场罕见的大风雪停下以后,届时无论双方还剩下多少物资储备都将引发绝对乌萨斯东南局势的战争。
  防备乌萨斯北的武威军已于半月前整军南下,截守北方第四集团军东侧,他的军队被夹在两支集团军中间,唯一的退路是向南回撤,返回炎国边境,然而这种结果在当下是不被允许的,炎国未必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即使必须回撤,也应在赢得当下的战事之后。
  近一年鏖战,歼灭乌萨斯有生军力的机会近在眼前。
  只此一役,定要将这两支乌萨斯集团军的主力留在这片土地,如此,在这片属于乌萨斯广阔地图上的感染者才有一线生机可言。
  陈默愈发觉得的自己的思维在逐渐变得冷静了,与此对应的是,对生命这个观点的重视程度正在他脑海中变得愈发稀薄。
  许是见惯了人的生死,所以也应当会出现对生命相应的麻木,又或许不过是大半个月在切尔诺伯格的那一声令下,他杀掉了所有在他认为有嫌疑的人,不限于留下的贵族又或者与他们有过牵扯的相关人员。
  兴许落在麟青砚的眼里,为了稳定军队后方的他成了一个极度冷血残酷的人,但陈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也不在乎在自己那一声命令下是否牵连到了多少无辜。
  总是要牵连无辜的,他没法去分清每个涉及其中的人他们都有什么嫌疑,犯了多少罪,又有哪些人罪不至死,又哪些人是被波及。
  这项工作太过繁琐,总比不上将所有事都拢扩在一起干净利落解决要来的迅速。
  杀人从来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杀人往往是解决问题最快也最简单的方式,只需要迈过心里那道其实并不坚固的坎,这事做起来就变得愈发习以为常。
  没谁是个圣人,也没谁会为了不相关的人的生死费心劳神,顾念每一个生命的代价,也许这世上的确有这样的人,但陈默肯定成不了这种人。
  他知道的是,这世上但凡是走上高位手握权柄的人,这世上但凡能被称之为伟大的事业和壮举,从来没有一个敢说自己清清白白。
  古往今来,王侯将相,成王败寇,尽皆如此。
  圣人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爱恨悲欢,否则那种生物便不能在被称之为人,而牵扯这些世俗在人世间打滚的这群人里,越是和这事件和俗世牵扯的愈多,也就显得越深,到最后对错这事就成了一个笑话。
  这世上从来没有对错的事,这世上只有对错的人,有人对就得有人错,否则错不再是错,对也不再是对,又何谈正确和错误。
  塔露拉想尽力成为一个良善的人,然而她所选择的这条路注定了良善会成为一种奢望,革命这种事其实需要的并不该是良善,它需要的是铁血,是决心承担无数人生死命运罪孽的心如铁石。
  它永远不可能风平浪静,平平稳稳在欢声笑语中解决所有苦难与问题,它要迫使人去杀人,要迫使在观念不同的情况下,对那些坚定认为自己是正确的人举起屠刀,在大势的引导下,那些难辨真假的谎言与添油加醋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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