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感染者,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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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斗篷搭扣,将黑色手铳插进腰后枪套,戴上作战手套扯了扯,陈默没再穿着那身寻常的打扮了,他换上一身感染者战士的装扮,虽然比起黑钢精良昂贵的武装而言,此时显得既寒酸而落魄。
  最后望着床旁巴掌大的半块镜子里自己的模样,看着那头已然渐长的头发,他略作停顿伸手用细绳将发丝系好。
  这终于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要年轻和精神了些。
  营地的天光刚刚亮起,带着晨间一片清冷而朦胧的雾气,孩子们还没醒来,但停放牵引车和雪橇的场地已经早早围满了人群。
  不出意外见到了爱国者显眼的身影。
  陈默想起了昨夜里冒昧的叨扰,他带回特蕾西亚对温迪戈的留言,依然记得爱国者当时的反应,这个沉稳严肃的感染者之盾,他失神中僵住的身体。
  “殿下她……还记得我。”
  “记得。”
  “……不,我配不上被她……铭记。”
  他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又只得变为一声长叹,然后是良久的沉默,沉默里陈默离开了爱国者的长屋,最后回头望见的是高大温迪戈只身坐在挂着地图的战术墙前,略微垂头的模样。
  他庞大的身影看上去宛如一位衰老且行将迟暮的垂死巨人。
  爱国者不会沮丧,并不是说他没有沮丧这种情绪,只是漫长的时光和足够残酷的经历让他已经遍尝苦果。
  他在与自身命运抗争的过程中,已经不允许沮丧这种情绪影响到他的意志,或者说,他是个过度孤傲的人,傲慢到宁愿一错到底,也要坚持自己的理念与信仰。
  陈默没有再向爱国者问起科西切所代表的含义,尽管一开始来他的确有过这个打算,尽管某种程度上,替爱国者了却一桩潜藏的遗憾被陈默自己下意识也当成了一件不错的筹码。
  可他忽然觉得自己心里那些卑劣的算计其实没什么意义,至少对于这只族群凋敝的温迪戈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他既然已经选定了一个方向,那就向来很少回头,况且作为一名感染者,乌萨斯也不会再接纳他进入其中,更主要的是他自身,也对这个庞大的帝国早已逐步失望。
  没人说的清选择在北地帮助感染者的爱国者,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赎罪还是为了他所认为的那个正确的乌萨斯,纠正它犯下的错误。
  也没人说得清,拒绝内卫选择与乌萨斯为敌的温迪戈,到底是想要死在向心里辉煌乌萨斯理想前进的路上,还是真的心里有过改变它的奢望。
  温迪戈寿命悠长,悠长的寿命让温迪戈们经历了原比常人所经历的还要更为厚重的一生,又因为萨卡兹的身份与异国移民的处境,在乌萨斯他们所受到的待遇也不能说是多么安稳,庆幸做为萨卡兹,他们并不是一个弱势的族群,这让他们得以在先皇时代乌萨斯辉煌的征服之路上用自己的力量沐浴乌萨斯的荣光,可随着先皇的逝去,随着一场场冲锋陷阵的战争,随着与北方那些怪物的厮杀,温迪戈们也终于后继无力,走向衰落。
  爱国者是幸运的,幸运的他来到了乌萨斯,得以用自己最渴望的方式去活着,以战功与相匹配的荣耀,同样,他也是不幸的,不幸的作为一名乌萨斯的军人,他背叛了自己宣誓效忠的国家,不幸的是他也没能在乌萨斯获得他所想过的安稳生活,沉浸于厮杀与乌萨斯辉煌的征服胜利中,幡然醒悟时已为时已晚。
  他不后悔自己当初随着族群离开卡兹戴尔迁徙的结果,即使如今卡兹戴尔已然安定,愿意接纳他们这些曾经弃他而去的人,他也不会去否定自己的一生。
  因为没为卡兹戴尔与故乡做出奉献的爱国者,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些,也同样配不上后悔。
  他是罪有应得,理当如此。
  爱国者唯独后悔的是自己辜负了曾经君主的信任,他唯独后悔于他没能遵循先皇的意志,坐视他的陛下死后,乌萨斯走向错误,他后悔即使他早已将乌萨斯当做了自己的祖国,但特蕾西亚却依然愿意接纳他们这些曾经背叛过卡兹戴尔的温迪戈。
  陈默知道。
  温迪戈再也不会回到卡兹戴尔了。
  他不配再以温迪戈的身份踏上那片曾经属于他的故乡和土地,他得贯彻先皇的意愿,去为乌萨斯再做点什么,但特蕾西亚依然是萨卡兹的君主,哪怕爱国者曾已经有过一位新的君主,但特蕾西亚依然是他们萨卡兹的君主。
  人心底的枷锁是最难以解开的东西,越固执的人越是如此,而不幸的是,爱国者恰巧是霜星口中的老顽固,他的顽固和古板程度可想而知。
  “你和爱国者先生是不是说过什么,怎么我感觉他刚才看着你的目光有点不太对劲。”
  和爱国者商议结束之后,爱国者带着盾卫离开,塔露拉狐疑地看向身旁的陈默。
  “昨天晚上我们单独谈了些关于卡兹戴尔的事,你知道来乌萨斯之前,卡兹戴尔是温迪戈的故乡。”
  “他的嗓子没问题吗?”
  “所以大都是我在说,他在听。”
  “怪不得我今天早上和他商议队伍的事,他直接回绝了我的提议,让我带队伍去。”
  “那只能说明我们之前猜的没错。”
  “不。”塔露拉蹙眉,她微微凑近了些,仔细的端详着陈默的脸:“总觉得是你和他说了些什么,才让他做出这个反应。”
  “怎么可能。”陈默立刻反驳:“难不成你觉得我有本事改变爱国者的想法,你真是高估我了。”
  他一脸的诚恳,塔露拉却越发笃定他一定是和爱国者谈了些别的东西。
  “唉,算了,反正就算我再逼你,你也不会老老实实回答。”
  塔露拉泄气一般叹了口气:“总之队伍的安排已经决定好了,不过你这次真的还要和我们一起过去,你们刚回来一个晚上,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霜星这次留了下来,我觉得你也该……”
  “用一晚上来喘口气已经很多余了,塔露拉,我以前可是有过连着大半个星期都没怎么合过眼的经历。”
  “我是在打比方,别告诉我你听不出来。”塔露拉无奈的看着陈默,又问:“你刚说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嗯?”陈默有些不解。
  他微微偏过头。
  塔露拉揪住他的领口。
  “别想糊弄过去。”
  她认真的盯着陈默的眼睛,陈默有些为难。
  “你知道人说话的时候,为了增加说服力,都习惯性的喜欢加些夸张说辞。”
  “哦?”
  塔露拉挑了挑眉。
  “你想说那句话是你随口胡扯出来的。”
  “我想说,你关注的地方未免也太奇怪了点。”陈默老实回答,又向旁边微微仰头:“战士们现在都在看着你哦。”
  塔露拉下意识望过去,游击队集合在场整备物资,检查工具的战士们大多停下了手里的事物,望着他们的方向,又在塔露拉发现时,急忙继续手里的工作,后知后觉仿佛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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