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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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放弃了吗?
  不该放弃吗?
  是啊,仅是乌萨斯残余在雪原上的三线部队就让塔露拉和他的感染者战士们疲于奔命,如果没有爱国者和游击队的加入,兴许他们连独自对抗纠察队也无法做到。
  而南方呢。
  南方是乌萨斯主要移动城市的汇聚地,南方的土地富饶肥沃,能养活更多人,也存在更多机会,但南方也有乌萨斯最强盛的军队,最精良的武器,最训练有素的战士,久负盛名的军团。
  可如果留在西北的冻原上,感染者就永远没有出路。
  塔露拉知道的,她心里其实明白,自己所期望的不仅仅是单纯让感染者们活下去,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活下去,她明白只有真正推翻乌萨斯的苛刻统治,感染者们所祈求的安稳生活才会真正到来,而在此之前,一切的退让,妥协,忍耐,都不过是延迟的死亡,虚假的奢望,只要乌萨斯还存在,感染者就永无出头之日。
  但她也明白,明白自己也许是受到了科西切的影响,她难免想要证明什么,证明自己的观念是对的,证明科西切错了,她有强烈的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胜负欲,争强好胜是铭刻在每一只德拉克古老血脉中最强烈的斗争因子。
  德拉克天性如此,谁也无法避免。
  “西北冻原也不能让我们活下去,我们的队伍越壮大,就越需要食物和能源补给,厌恶我们的聚落远比支持我们的村庄更多。”
  塔露拉试图说服爱国者。
  “一年一季的苔麦……哪怕我们也参与耕种,那能收成多少?我们的田地会不会被纠察队毁掉?游击队能够轻松的战胜他们,但其他感染者做不到。”
  她说的很有道理。
  随着感染者势力的壮大,迟早有一天他们要面对这个问题,面对乌萨斯将目光投向北方,而到了那时,他们如果尚未成长起来,乌萨斯清剿他们将不费吹灰之力,可想要壮大,冻原养活不了这么多人,他们唯一的出路是南方,是南方的感染者和南方的土地,但那也意味着他们必须提前和乌萨斯交锋。
  意味着今后的战斗或许再也不像是雪原上这么轻松,也意味着将有更多人丧命。
  他们没有时间去成长,感染者有限的生命也不允许他们去成长,但所幸乌萨斯的感染者数量从未减少。
  “你在加速他们的死亡。”爱国者冷声说。
  她从这名年轻的感染者双眼里看到了斗志,可同样也看到了野心,她的双眼燃着火,那火焰不分敌我会烧掉她能看到的一切,最终也连她一起烧掉。
  她可能尚未意识到这个问题。
  可爱国者不同,爱国者比任何都清楚。
  他清楚死亡总是来的轻易而举,他也清楚和塔露拉有着同样的信念的年轻人是如何在乌萨斯宽厚的城墙内丢掉自己年轻的生命。
  她们总将事情想的太过轻易,她们总以为满腔的热血就能得到伸张和解脱,可事实永远不会如此。
  “我们只有离开冻原,不是去萨米,也不是去荒地……我们向东方去,向南方去,向温暖的地方去。”塔露拉握紧手,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想法。
  “你要怎样生存下去?你要怎样让我们这么多人生存下去。”爱国者沉声问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而他也清楚,塔露拉自己并没有一个可行的方案,甚至她或许没怎么去考虑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对她而言,根本不用考虑。
  “游击队是在救人,但游击队绝不会牺牲游击队之外的人,只有战士才牺牲。”爱国者说,说的如此露骨,就仿佛再说塔露拉的计划是让更多不是战士的人去送命。
  “然而,在各个城市和城市周边生活的感染者,远比在冻土上的更多。”塔露拉反驳道:“您常驻北方,对北方的感染者遭遇深恶痛绝……所以您也不太有机会了解到,南方的感染者是怎样生活的。”
  塔露拉斟酌了话语,她在向爱国者陈述一件正在发生的事,可塔露拉忘了,也许爱国者和她不同,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着一如塔露拉雅特利亚斯一般伟大的想要“拯救世界”的想法,爱国者不这么想,爱国者只想保住自己能保住的人。
  但他不会说塔露拉毫无自知之明,这个姑娘他只是太过年轻。
  美好的年轻,一如当年博卓卡斯替第一次举起自己手中的长矛,他以为自己能够为保卫卡兹戴尔而战,而如今,卡兹戴尔和岁月都已离他远去。
  “他们过得很好?”
  爱国者故意这么问,他常年驻守北方,可他刚来乌萨斯时,他生活在南方的城市里,他在那座名为圣骏堡的巨城内被先皇接见,后来,他有了家庭,即使他失去了这些,在南方,在关乎感染者的事件中,永远失去了他们。
  “他们过得很糟。”塔露拉摇头说。
  “你想吸纳他们?”
  无疑,爱国者越发确信了他在塔露拉眼中看到的那团火,那团带着某种可怕野心的火焰。
  “我要团结他们。”塔露拉说的很肯定。
  “帝国看向感染者时,你首当其冲。”爱国者说,却又像是询问,巨人俯视着面前的德拉克。
  塔露拉口中所谓的团结只是换了一种说辞的聚众造反。
  但塔露拉没有退缩,她仿佛明白了爱国者话语中的意思。
  “不是团结在我身边。”塔露拉摇头:“是团结在同一个理念周围,所有感染者一起。”
  爱国者俯视着塔露拉。
  “理念?感染者在冻原上被挡住锯末,在矿场里被当做废渣,在聚落被当成惩示,在城里被当做什么燃料。”
  又一个不切实际的说辞,爱国者心想,面前的塔露拉也许没理解什么叫做感染者,在染上源石病之前,他们和痛恨他们的人本质上并无区别,或许不过是感染者这个理念被单独剃了出来,长久以后,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他们成了两种不同的生物。
  一个可悲的笑话。
  而塔露拉想要团结的,或者说想要聚集的就是这样一批人,就是这样一个潜藏着巨大祸端的炸药。
  “冻原上的感染者既不无知也不愚蠢,我们不抱幻想,所有的理念在被实践前都是幻想。”
  “但所有人们以为的幻想,也都可以是尚未被实践的理念,而我们正在这么做,我们可以去这么做。”塔露拉反驳道,她的确很擅长争辩,科西切曾精心培养过她,无论语气,话语,甚至是姿态,这让她成为了在城际会谈上崭露头角的城市新秀。
  公爵的养女和继承人,即使她抛弃了这个身份,但科西切的影响依旧如影随形。
  “哪怕失败?”
  “即使我们死了,也会有人继续继承下去,至少我们曾这么做过。”
  “你想做英雄,塔露拉,你轻易说出了死亡,但你的英勇会害死更多原本不用因你的英勇而死的人,在战场上,一百个战死的士兵中也许能出现一个和你一样的人,战士不该惧怕死亡,但战士更该做的,是赢得胜利的同时让自己努力活下来,我没在你身上看到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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