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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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
  冰冷的雨淹没在炙热的火焰里,摇曳的光点亮了黑色天空下这条灰暗的铁桥,钢铁反射着橙色的火苗,好像永远也不会熄灭,却又随着一阵阵夜风摇摆起伏。
  维娜站在铁桥的中央,雨点打湿了她那头乱糟糟的金色长发,落在衣夹克领柔软的白色毛絮上,又顺着黑色的皮衣滑落,滑到她的手心,沿着长长的锤身低滴落在脚边。
  其实在陈默看来,她提着战锤的动作更多像是在手持利剑,至少陈默觉得她挥舞那柄战锤时简直就像是在把它当成剑来用。
  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些,很多时候,一柄趁手的武器,在使用的多了之后,使用其他武器时难免会变成那个样子。
  “要开始了……”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低声对陈默说。
  陈默没能注意到她此刻的眼神,她抬起头望着黑色的天空,雨点打在那张在火光中略显苍白的脸上,一缕发丝黏在她的侧脸。
  “很快这座城市就会少了一个突然崛起的帮派。”
  陈默握着长刀的刀柄,猩红的血在雨里渐渐被洗去,露出光洁暗哑的刀身,来者的身手不像是常规的地下帮派能拥有。
  终究有人注意到格拉斯哥帮的动向,并且忍不住动了手。
  他点燃了烟。
  “对他们来说,这会是一个很大的惊喜。”
  “这不是一开始就说好的么。”维娜转过头看着陈默,那目光像是在询问他什么。
  “出去了,可能要很久之后才能回来。”
  “我没想过还能回来。”
  “我会替你去想,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学会等待,我们的敌人很多,但不会一直都那么多。”
  “多久?”
  “不会太久。”陈默说:“也许你只需要睡一觉,等你醒来,就会发现你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这算承诺?”她问。
  “不算。”陈默将长刀插回刀鞘,杵在身前:“承诺这种东西不能让人相信,后悔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而且……”
  他没说完,但维娜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不值得让人去信任。
  格拉斯哥帮的成员正在清理道路,因陀罗和几个成员将围拢在长桥前方废弃的汽车推到路边,橡胶轮胎燃烧后是刺鼻的味道,夹杂着在混泥土道上刺耳的摩擦声。
  她拍了拍手,伸出手拂开额头被雨点凝结在一起的发丝,转过头看了这边,念叨了什么又继续没有完成的工作。
  他们要赶在城市协防部和伦蒂尼姆近卫局来之前处理干净尸体和手尾离开这里,就如同一群生活在黑暗里的老鼠,尽管这样说或许并不准确,他们的生活要比老鼠舒服许多,但在正规势力和大部分人的眼中,他们的处境无异于此。
  如同计划中的那样,格拉斯哥帮迅速在下城区里崛起,并成为伦蒂尼姆有数的几个地下帮派,在外人眼中格拉斯哥帮突发猛进的势头令人感到惊讶,其实对于大多数外围格拉斯哥帮的成员来说,他们同样感到惊讶。
  他们不相信自己从默默无名的小帮派,在几个月的时间内出现这样天翻地覆的转变,而同时,他们的生活似乎没有一丝变化,只不过是打架的次数多了许多。
  然而只有陈默知道,出现这些变化的原因是什么,也只有少数的那些人,才会因此感到焦躁不安和急切。
  事实证明格拉斯哥帮的核心成员并不单纯是表面上的那样是群街头打手,他们是相当专业的战士,甚至能看到精锐训练的影子。
  维娜的身份让人投鼠忌器,尽管如今她已经被推下了权利的王座,但在这个帝国内,在维多利亚,阿斯兰的血脉并没有沉寂,这让许多人选择了观望,也让笼罩在维多利亚上空的阴云越发浓郁。
  王位空悬,王室权利的争夺让很多领主没能下定决心,在结果出来之前,很多人并不会直接表明态度,只有那一小部分的人会疯狂的挣扎,对于这个庞大却即将开裂的国度而言,他们必须小心翼翼。
  这给了现在陈默和格拉斯哥帮一个得以喘息的机会,但他们都明白,暂时性的观望并不会持续太久,丰厚的回报和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会蒙蔽人的理智,因此让人变得愚昧也更加贪婪。
  其实,那些复杂的东西并不是现在的他们能够去想象和猜测的,即使他们能够猜到事情的发展,可他们并没有介入其中的力量。
  仅仅只是一个伦蒂尼姆就足以让整个格拉斯哥帮绝望,更何况是其后掩埋着的那些浓郁的黑暗。
  这让陈默想起了龙门,龙门对于维多利亚而言,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移动城邦,无疑,他现在正在做着一件可怕的事情,在试图抓住这个国家的命脉,并且在一只只的巨手中将她纳入自己的手心。
  直到很久之后,看到那个女人时陈默才明白,这其实是一场阴谋,一场持续了上千年的夙愿,德拉克和阿斯兰,高高在上的双王之权,最终都在一场阴谋里,成为了野心家手里的工具,并在最后,弃之蔽履。
  可那时,陈默已经步入了其中,阿斯兰和德拉克,在世间仅存的两种力量,她们将成为风暴和利剑,将这个传统而封闭的政权搅成一堆碎片。
  或许,等到那时有人再和他提起如今的事情,他会一笑而过,因为在一场场的计划与路程中,他终于成为了像魏彦吾一样的人。
  也终于,学会了将别人的命运残酷的握在自己的手里。
  回到了格拉斯哥帮的驻地,汽车停下的时候,雨也停了下来,天边的阴霾正好刚刚散开,阳光刺破了厚重的乌云落在这个城市的上方,耳畔似乎还停留着擦肩而过的警笛刺耳的呼啸。
  那一张张疲惫苍白的脸,只有因陀罗,这个疯子还能在这时候保持兴奋的笑容,有时候陈默很怀疑,她是否不知道什么叫疲惫,至少她应该明白什么叫疼痛,她高高的举起手,破烂的衣袖上残留着没能干涸的血迹,但那张脸上,是张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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