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斯八婆与陈穷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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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菲尔特的房子不算大,坐落在偏僻的外城区,离黑钢总部有些距离,虽然不至于到贫民窟的程度,但也只能说是中产水平。
  五十多平米的独居房,窗户对着市区的高楼,夜晚楼顶闪烁着红色的航灯,楼下是一个停车库,所以房子离地面有三米左右,算是二楼,刚好能看到路灯和铁网外宽阔寂静的街道。
  香烟的星火在微凉的夜风中明灭,随着每一次呼吸,飘散的烟尘弥漫在风里,又渐渐远去。
  其实香烟本身并不能寄托什么,只是当尼古丁的干涉味在口腔里绽放,侵袭大脑,又顺着烟雾弥漫,一直弥漫,最后缓缓消散在空中后,人慢慢就会养成一种习惯。
  习惯了这种气味,习惯了指尖的触感。
  陈默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望着远处夜色里高楼的轮廓,昏黄的路灯灯光将他的影子映在身后的玻璃门上,门内,斯菲尔特盖着被子安静的躺在床上,依稀能听到他沉重的鼾声。
  黑色的眸底倒映着城市寂静的夜色,偶尔有刺耳的警笛在夜风中传来,越来越远。
  陈默的指尖夹着一张描绘着人像的素描纸,纸上画着一个银发的姑娘,没有面容,身材高挑,头顶漆黑的犄角和身后的尾巴。
  姑娘是长大后的小塔,可陈默想象不出小塔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她应该更英气一些,狡黠一些,眼里带着坚毅又有点小小的俏皮。
  当这些汇总在一起后,就留下了一片空白,一片因为十年未见所产生的空白,他无数次的尝试,又无数次的放下笔。
  也许斯菲尔特说的没错,他不该产生那种不切实际的妄想,人都应该去面对现实,就算他零零总总画了那么多画又能有什么用呢,就算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又有什么用呢。
  该发生的依旧会发生,该忘记的总归会忘记。
  遗憾之所以被称为遗憾,正是因其已然发生无可挽回。
  十年的时间,陈默没底气相信小孩子的友谊能跨过那么长的距离。
  你们不过是小时候朋友,你远远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重要。
  陈默看着手里的画纸。
  蓝色的火焰从他的指尖绽放,他的手指忽然变得尖锐起来,就像是某种利爪的演化,细碎的黑鳞转瞬便覆盖了整条手腕。
  火焰里的倒影仿佛在不断拉长,依稀能辨认出身后玻璃中的黑影摇曳中狰狞的轮廓。
  他看着那只手臂,似乎是错觉,在下一刻又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他成了一头怪物,连人都算不上。
  那年冬天的夜晚,他从那个女人逐渐黯淡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他早该想到的,可是后来他一直在逃避,于是过去了这许多年后,他终于得认清自己。
  天光亮起,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内。
  斯菲尔特昏昏沉沉的从床上爬起来,被褥落到地面,他的睡相算不上多好。
  那双呆滞的眼睛先是在房间内环视一周,穿着大裤衩的他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陈默,愣了愣。
  “早。”陈默说。
  “哦,早。”
  他下意识回应,摸着发疼的脑袋钻进卫生间。
  斯菲尔特出来后,好像清醒了许多,陈默拿着水杯站在客厅中,看着电视柜旁的那张相框,相框里是一家四口的照片,背景在荒原,依稀能看到远处的拓荒者,左边穿着哥伦比亚老式警员制服的菲林男人,身前站着双手抱起一身足球服的小个子菲林男孩,右边是年轻的菲林女人,手里牵着只有几岁大的小男孩,小男孩歪着头打量着旁边男人胸前金色的警章。
  “我怎么感觉全身都在痛呢,几点了?”斯菲尔特略显沙哑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十点二十五。”
  斯菲尔特从卫生间出来,陈默将手里的水杯递给他。
  “知我者,陈兄也。”他满意的点点头接过后喝了一大口,拿着水杯凑过去:“你刚才在看什么?”
  “这张照片……”
  “那个啊。”斯菲尔特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无所谓的回答:“你猜出来了吧,最左边那个是我,后面是我爸妈,最旁边那个矮个子是我弟弟。”
  “所以是斯兄你的家人。”
  “过去的家人。”斯菲尔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那年一场大地震下来,什么都没了,唯独剩下我和我爹,后来他没熬过去,就剩我一个咯。”
  “抱歉。”
  “没事儿,得过且过吧。”他摆了摆手,放下水杯,摊在沙发上,斜斜的看了一眼站着的陈默,笑了笑:“说起来咱俩还是一样的,用炎国的话来说孤家和寡人凑在一起,正好合适,谁也别嫌弃谁啊。”
  “孤家寡人不是这么用的。”
  “不都是一个意思吗,哎呀,无所谓的啦。”他懒散的回答,指了指窗台角落的电脑桌下面,又说:“你留在黑钢里的东西不多,那些不重要的我扔了,剩下都在哪里了,你看看。”
  “不用看了,昨晚就看过了。”
  陈默的东西没有多少,除了黑钢的两套夏冬常服外,就剩下一些画纸算的上重要,现在来看,其实也没有多少太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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