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论时代的发展和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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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别塔很快收到了东北部前线传来的战报。
  两座小型工业移动城市加入了南方战线,更详细的战报在一天后由前线传到了巴别塔总部。
  特蕾西娅看到由苏恩扬和霍格联名提交的战报后,惊讶的看着站在身后的陈默。
  陈默其实也很懵逼,因为他也没有想到明明是博士说好的,只是在给予物资的同时宣扬特蕾西娅的仁慈和特雷西斯形成对比已拉拢人心,但他们却仅仅凭借几个人就搞回来了两座工业城市。
  老实说,在陈默原本的计划中,应该是在格莱和克里巴尔这三座城市的不满积蓄后,在联络军队曾着这个机会里应外合夺取这些城市,但他们就这样搞了回来,联合了一大批工人,搞出了一场卡兹戴尔版本的小型工人运动。
  “这是不是就是陈默先生你说的工人的力量,我没想到陈默先生你的理论居然能取得这么大的效果。”
  很大吗,其实也不是很大,毕竟不过是一座小型工业城市,但无法否认的,这却是卡兹戴尔的萨卡兹人第一次自发的逐渐起来反抗的运动。
  陈默很想笑而不语故作神秘,因为他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老实说,殿下,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陈默说:“不过他们的力量可远远不止如此,长久以来,很多人都下意识忽略了这部分力量,因为没有人想过这群工厂里的人会因为生活的压迫而有拿起武器的那天,但相信我,殿下,这股力量的潜力和可怕不止如此。”
  谁又能想到备受压迫的农奴和工人会拿起武器反抗自己的命运呢,毕竟在大贵族和领主的眼中,他们不过是一群该死而还没时的廉价商品。
  资本说给与人的利益,往往恰好都维持在一个合理的平衡点上,既不会让他们饿死,自然也不会有多余。
  “所以陈默先生是想告诉我什么呢,在看到这份报告之前,我一直在想,萨卡兹应该走向那个方向,但现在这份报告给了我一些启发。”特蕾西娅缓缓放下那份报告:“萨卡兹的人民该有他们自己的意志,由他们自己的意志来选择他们的未来,但说起这个,却太过遥远。”
  “咳……”陈默轻咳了一声,特蕾西娅的身上似乎一种笼罩着一种悲伤,但现在这股悲伤似乎变淡了些许。
  也许她也没有真的相信陈默所说的那些理论,然而现在却出现了一些证实。
  “遥远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想过要去尝试,贵族和领主们当然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的阶级天然和人民对立,他们不会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成就人民,他们垄断了人们的学识,进取,给予人民少部分的利益,以期许人民能够接受他们的压迫和剥削。”陈默说。
  “但这是不可能的,殿下,每一历史时代主要的经济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以及必然产生的社会结构,是该时代政治和精神的历史所赖以确立的基础,并且只有从这一基础出发,这一历史才能得到说明,但在这个时代,封建主和资本家的互相取代以及刻意建立在感染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巨大矛盾,掩盖了社会发展的主要矛盾,但这个矛盾迟早会爆发,因为人类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之间的斗争,即剥削阶级以被剥削阶级之间,统治阶级以及被压迫阶级之间的斗争历史,这一斗争历史包括一系列的发展,而在这片大地,已经成为了感染者,被压迫者,被剥削者与封建统治阶级和资本阶级的斗争。”
  陈默缓缓说,特蕾西娅认真的点了点头,让陈默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名老师。
  “然后……”
  这一场景让陈默想起了过去似乎在某个地方他也曾对相同的人说过类似却不同的话。
  “在过去,感染者承担了被压迫者,被剥削者这一主要身份,人们也在部分上成为了压迫感染者的一部分,但资本的发展是贪婪的,而没有了稳定的外部压力后,统治阶级的腐朽速度也足以令人侧目,到了如今,资本和统治阶级的相互贯穿已经不仅仅容纳于一个感染者集团所能让他们满足。”陈默轻轻呼了口气,停顿了一下:“事实上就是如此,因为移动城市制约了人民反抗的诉求,它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锁住了大部分敢于抗争的意志,得意让这个腐烂的社会结构延续,但它不可能一直延续下去,矛盾的爆发也不可能永远被掩埋,如果不使整个社会一劳永逸的摆脱一切剥削,压迫以及阶级差别的阶级斗争,就不能使自己和社会从进行剥削和统治的奴役下得到解放。”
  “所以卡兹戴尔发生的问题,不仅仅是卡兹戴尔自己的问题。”
  特蕾西娅微微张着嘴,她惊讶的目光已经发生了变化,那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讶和巨大的喜悦所带来的震撼。
  “这些……都是陈默先生您自己想到的。”她甚至没能注意到自己的称呼都发生了变化。“统治阶级,资本阶级,工人阶级,封建阶级……”
  如果说陈默的这些话语为特蕾西娅带来了什么的话,那无疑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但她却一直没有发现原来自己所追求的会离得这么近。
  陈默愣了愣。
  “您就当是我想到的吧。”陈默说:“我在卡兹戴尔看到了很多以前没有设想过的事物,我也和博士有过一些交谈,他的话语给了我很多启发,也许,殿下其实我脑海中的那些东西并不全都符合这个社会结构的发展,但某些东西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会发生变化,因为无论朝代如何更迭,只要是人在治理就一定会有腐败和各种问题,谁都不能避免这些问题的发生,因此在它们爆发的同时,人们所要做的只是尽可能寻找解决和缓和社会矛盾的方法,无论是何种理论,总会有它诞生的前提。”
  特蕾西娅冷静下来,她望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陈默,这个十七岁的男孩,他所说出的理论甚至比得上大部分人一直追求却求而不得的东西。
  因为他身后站着一个时代,他站在无数巨人的肩膀上,用他们的理论来磨练自身的经历。
  “那么,陈默先生……”特蕾西娅郑重的将手放在身前,她望着陈默带上了尊敬和请教:“在您看来,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
  老实说眼前特蕾西娅态度的转变是陈默没有想到的,即使是在和特蕾西娅谈起那些过去的历史上,她也没有这么郑重。
  “殿下不怕我是个空想社会主义者。”
  “社会主义,这就是陈默先生您的理论吗?”特蕾西娅很明显没有抓住重点:“空想,如果是之前,我可能难免会有这种想法,但现在看来,我才是一个空想主义者,我如今多少有些明白你为什么不赞同我的理论了,其实有些时候在我自己看来,我的那些想法也有些不切实际。”
  “在陈默先生看来,我是属于那个阶级,统治阶级还是封建阶级?”
  “那取决于殿下您能为萨卡兹做出多大的牺牲。”陈默说。
  “就像陈默先生说的,贵族和领主们不会拿出自己的利益来分给人民,所以这个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的办法。”
  “因此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构想。”陈默说,“这个构想可能为萨卡兹带来改变,也可能让萨卡兹走向一条我从没设想过的道路。”
  “这个构想,不是建立在我的那些想法之上的,对吗?”
  “对。”
  “……请说吧,陈默先生。”
  “我不是您的顾问,殿下。”
  “但我们却是朋友,不是么?”特蕾西娅露出微笑。
  午后温和的阳下,积雪的窗台外,特蕾西娅正襟危坐像是一个认真的学生,这多少让陈默有些不太适应。
  特蕾西娅有多大呢,大抵能在陈默现在的年龄后再加上一个零。
  其实很多被历史记载的大事件并没有历史所描绘的那般庄重和严肃,他大部分都不过是在闲谈或者争吵中得出的结果。
  “您的那些理想要实现起来无比困难,甚至根本不可能有实现的一天,但您却可以换一种方式,殿下。”陈默说:“在卡兹戴尔,这片土地上无数人听着您的故事长大,您长久以来在人民和领主的心中已经营造出了一种固有的光鲜形象,所以萨卡兹人尊敬您,愿意信任您,这是您最大的优势。”
  “这片大地不可能没有纷争,甚至是一个小小的家庭都会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引发矛盾,因为我们都是人,所以永远无法避免这些,但也因为是人,所以在心存恶念的同时也会有着良善,人的观念被倾覆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这取决于人们自身的态度和社会环境的变化。”陈默说:“殿下,假设有这么一个地方,它并不歧视感染者,它允许感染者在它的国土生存,它愿意给感染者和普通人尊敬和权利,那么十年,二十年后,它的一切就会变成大部分人们固有的印象,仿佛它生来如此,仿佛这就是它的历史,比如哥伦比亚崇尚的自由,也比如拉特兰的铳器。”
  “所以,想要实现您的理想,您需要的不是人们心底的良善和理解,而是一片能让心存良善并试图改变这片大地的人,为他们创造一片栖身之所,无论是感染者,还是普通人,无论是萨卡兹还是拉特兰。”陈默说:“这可能会花费十年,数十年,但您将收获的不止是一个巴别塔,您将收获的是这片大地上无数敢于抗争的人的支持,是萨卡兹对你的崇敬与跟随,是一片火焰,足以融化冰冷的寒霜和坚冰。”
  “而您现在已经拥有了这些东西,萨卡兹的追随,良好的信誉,以及巴别塔和南方领主们的支持,您有把握去支撑一场为了卡兹戴尔重回统一的战争。”陈默看着特蕾西娅,没有等她回答:“战争从来不是目的,殿下,但战争却是实现目的必不可少的道路,我不是在要求你追求暴力,而是我认为,殿下,只有暴力才能将人们从根深蒂固的观念中解救出来,只有暴力,才能维持您的统治带来和平的话,我不会逃避它,您也不该逃避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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