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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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是高府西边荒院,夜已经很静了,青唯的脚步声跟猫似的,确定四下无人,来到一间耳房前,三短一长地叩了几下。
  
  门随即被拉开,里头一人穿着囚袍,五大三粗的个子:“女菩萨,你可算来了!”
  
  青唯将油馃递给他:“吃吧。”
  
  “好嘞!”
  
  这囚犯在暗牢里关了多时,头发已打了绺,上头全是稻草碎,脸上的胡茬没清理,布满了半张脸,借着月光看去,只能望见一对极浓的眉毛,与一双虎虎生威的眼。
  
  他扯开牛皮纸,在屋中盘腿坐下,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念叨:“五脏庙闹了一整天,都快成饿死鬼投胎去了,要不是怕死了舌头没滋味,”他往高处一指,“你回来,我能挂在这梁上。”
  
  青唯掩上门:“今日有人来过吗?”
  
  “海了去了!”囚犯道,“丫鬟跟小仆,小仆跟小仆,少爷跟丫鬟,什么不可告人的腌臜事,全赶着在这没主儿的荒院里做。我这一天,什么没干,香艳抹了一耳朵!”他兴奋得很,“我讲给你听?”
  
  青唯盯着他,没吭声。
  
  囚犯悻悻的,拢了拢盘着的腿,“你放心,没人发现我。”
  
  他瞧见油馃里有肉沫,又絮叨上了:“你是不知道,那些暗牢里的狱卒,简直不是东西,把我关了一个月,送来的饭菜全是馊的!我这个人,你也看出来了,就是个老粗,平生可以居无竹,但是不能食无肉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立志尝遍天南海北的珍馐,飞禽走兽,只要能上灶头,宁肯错炖,绝不放过!”
  
  他越发觉得那几粒肉沫子可贵,仰头问青唯:“小丫头,有酒吗?”
  
  问出这话,权当是对肉的尊重,他这么一说,青唯那么一听就是。
  
  没想到倚墙而立的青唯竟动了。
  
  她伸手探进斗篷,从腰间解下一个牛皮囊子,朝囚犯一抛:“接着。”
  
  囚犯将木塞子撬开,对着鼻子闻了闻,意外地“哎哟”一声,“烧刀子!你随身还带着这玩意儿呢?”
  
  青唯没有应他,待囚犯酒足饭饱,她道:“你这几日仔细躲好,等风声不紧了,我送你出城。”
  
  “女侠。”囚犯见她要走,伸手把住门边儿,“我们唠唠呗?”
  
  “唠什么?”
  
  囚犯露出一个笑来:“我是朝廷重犯,要救我,怎么说都得豁出命去。你我非亲非故的,你救我,图什么?总不至于是菩萨降世,我看你也不会法术啊。”
  
  青唯的目光落在他扶着门边的手。
  
  指腹、虎口粗糙,这是习武人惯常长茧子的地方,但除此之外,他的指节、下指肚处,也有很厚的茧子,青唯认得,这是工匠的手。
  
  囚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忽地开腔:
  
  “洗襟台,这案子跟你有关系吗?”
  
  青唯没吭声,移目看向他。
  
  “当年先帝下旨修筑洗襟台,命大筑匠温阡督工,后来洗襟台塌了,死了许多人。这事儿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玄鹰司的点检、都虞侯查抄殊死,朝廷中的相关大员,筑匠温阡,还有他的亲眷尽皆伏法,先帝也因为这案子一病不起,没过两年就龙驭宾天了。”
  
  “至于温阡手下有几个工匠……”
  
  “这几个工匠,大都是自幼学艺,但其中一人,是半路出家。”青唯接过囚犯的话头,“他姓薛,出身行伍,长渡河一役后,因为受了腿伤,拜师另学了手艺。洗襟台坍塌时,他因为被温阡派去勘察石料,躲过了朝廷追捕,侥幸保住一命。正因为此,他是温阡手下的所有工匠里,唯一活下来的一个人。”
  
  “不过他不惜命,几年后,他居然在京城露了面,前阵子被官差拿住,关在了城南郊外的暗牢里,还吃了一个月的馊饭菜。”
  
  “好在他命大,被我劫了出来,不然,”青唯一顿,朝上一指,“他可能已经挂在哪根梁上自寻短见了。”
  
  青唯看着囚犯:“你的情况海捕文书上都有,我既救你,自然知道你是谁,你不必拿这个来套我的话。”
  
  薛长兴讪讪地,“这不是感念恩人的大恩大德,想知道恩人的姓名吗?”
  
  他说着,续道:“所以洗襟台这案子,没人愿意沾上。抛开那些死士不提,要说有人雇你救我,许以重金,我看你也不像贪财的人,只能往根由上猜,想着你我是不是同病相怜,也和那塌了的台子有关系。”
  
  他切切打听:“那日我老远跟着你,好像听到你姓崔。当年温阡手下的工匠里,也有个姓崔的,叫崔原义……”
  
  他话未说完,见青唯目光变凉,连忙打住,“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就是。”
  
  青唯转身便走。
  
  “哎,女侠!”
  
  “你还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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