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

沉筱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三敛果小说www.runsolenergy.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防盗24小时
  “他因此怀恨在心,你父亲获罪后,他贿求官府严惩乃父,甚至数次在街巷围堵你。所以你上京,并不单单为了崔弘义,更是为了躲他,是也不是?!”
  
  “不、不是。我当真……当真是为了我父亲。”
  
  “可是你想不到他对你势在必得,竟肯追着你一同上京,若非——”章禄之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青唯,“你这位堂姐有点本事,带你甩开袁文光,你恐怕根本到不了京师。”
  
  他负手走到崔芝芸身旁,俯下身,“你们到了城南官驿,崔青唯忽然有事离开。临走,她嘱咐你留在屋舍不要外出,你没有听她的话,在驿馆外,意外遇见了醉酒的袁文光。”
  
  “你知道他对你心思,当即便逃,他追上你,在官驿附近的荒野里欲对你不轨。你怕极了,也恨极了,你想到你的父亲,想到自己的遭遇,悲愤交加,终于鼓足胆子,在他最不防备之时,一刀杀了他,是也不是?!”
  
  “不、不,我没有!”
  
  崔芝芸慌乱无助,被章禄之这么狠狠激了一番,竟是拼足气力没有溃败,她想起青唯叮嘱过她的话,辩解道,“那日……那日青唯是离开了,但她只是去采买些用度,很快便回来,此后我们一直在一起,我没有杀袁文光,我根本、根本没有见过他!”
  
  “你胡说!”候在一旁听审的袁家厮役终于忍不住,“当时荒郊地里只有你和少爷,少爷若不是你杀的,还能是谁!”
  
  章禄之转身一掀袍摆,朝上首的卫玦拱手请示,“大人,请上证人!”
  
  玄鹰司的衙署在禁中外围,眼下借京兆府的地盘审案,两旁站堂的皂班换成了披甲执锐的玄鹰卫,连公案后的海水潮日图都比平日肃穆几分。
  
  几个证人被带上来,似是被这凛然的气氛摄住,当即便跪地喊:“大人。”
  
  章禄之也不废话,走到头前一人身前:“把你供状上的证词重新交代一遍。”
  
  “是。草民是京城五十里外吉蒲镇客舍掌柜,大概是八月初九的傍晚,客舍里前后来了两拨客人投宿……”
  
  “袁公子到了客舍,第一桩事就是打听两名姑娘的踪迹,因为头前两个姑娘都遮着脸,草民也不敢断定她们就是袁公子要找的人,但袁公子称是客舍外拴着她们的马车,人定然在这里,还要搜小人的客舍,不过……没搜着,草民后来听到他们中的厮役抱怨,说什么‘定是那丑女故意留了马车在这,就是为了扰乱他们,人早跑了’。”
  
  章禄之问:“你且看看,当晚到你客舍投宿的女子,是否就是你身边二位。”
  
  那掌柜的跪伏着身转过脸,上下打量几眼:“回大人,看身形,有些像是。”
  
  章禄之又看向第二名证人,“你是城南官驿的驿丞?”
  
  “回大人,鄙人正是。”
  
  这驿丞虽未入流,到底是官衙下头当差的,也不肖吩咐,随即把青唯二人是如何到驿官投宿,隔日青唯又是如何借马离开一一道来。
  
  “……到了正午,袁公子到了驿馆,与崔氏撞了个正着,因为崔氏在奔逃时落了帷帽,所以鄙人认得出,正是身边的这一位。”
  
  “鄙人当时觉得情况有异,打发底下一个差使跟去看看,但,一来驿馆忙碌,差使没有追远,二来,袁公子与崔氏都是岳州口音,想来是乡人,差使没多在意,早也回来了。”
  
  章禄之盯着崔芝芸:“如何?还称自己不曾见过袁文光吗?”
  
  崔芝芸脸上血色尽褪,手指紧紧扣住地面。
  
  “我……我是见过他,但我逃到荒野,很快迷了路,是青唯找到了我……我当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死了……”
  
  她说着,眼泪断线一般砸落地面,浑身颤抖如枯败的叶。
  
  章禄之看着崔芝芸。
  
  强弩之末罢了,勿需再逼。
  
  他回身,自公案前取了状纸,扔在崔芝芸身前:“招供吧。”
  
  状纸飘然落下,“砰”一声,一名玄鹰卫把画押用的红泥匣子也放在了崔芝芸跟前。
  
  公堂里寂然无声,高子瑜在一旁听完整个审讯,证据确凿,似乎没有一处可以辩白。
  
  他不信袁文光的死是芝芸所为,正思索着为她申辩,忽听大堂上,清冷一声:“大人。”
  
  “大人明鉴,袁文光的死,不是我妹妹所为。”
  
  章禄之移目看向青唯,冷哼一声,似是嘲弄,“哦?你有其他证据?”
  
  青唯的声音很轻,但足以听得分明。
  
  “大人所找到的这些证人,除了能证明袁文光曾一路跟着妹妹;事发早上,我离开过驿官;以及事发正午,妹妹撞见过袁文光,还能证明什么呢?”
  
  “敢问大人,有人看见袁文光是舍妹杀的吗?有人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敢问驿丞大人,”她微微侧目,看向一旁的驿丞,“袁文光死的早上,您记得我一早借马离开,您可记得我是何时把马还回来的?”
  
  “这……”驿丞迟疑着道,“倒是不曾。”
  
  城南驿馆午过至傍晚这一段时辰十分忙碌,他只记得夜里去马厩清点马匹时,早上被借走的马已经在里面了,至于是何时还回来的,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既然不知我是何时还的马?大人如何断定,事发之时,我与妹妹不在一起呢?”
  
  这么草率地断案,当真是在寻找杀害袁文光的凶手吗?
  
  听了这一问,章禄之的瞳孔微微一缩,不由地移目看向卫玦。
  
  章禄之这反应被一旁的高子瑜尽收眼底。
  
  是了,玄鹰司的一切证据,似乎只证明了事发当日,崔芝芸曾单独撞见过袁文光,至于发生了什么,甚至袁文光是怎么死的,他们似乎并不在意。
  
  玄鹰司乃天子近臣,不该是这样不谨慎的。
  
  还是说,他们审问此案,另有目的?
  
  高子瑜细细回想起几名证人的证词。
  
  不,玄鹰司不是在找杀害袁文光的凶手。
  
  他们只是在证明,事发之时,在城南的驿官,只有崔芝芸一人,而崔青唯离开了。
  
  袁文光的案子发生在两天前的正午,也就是八月十一的正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