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时瑾,陪我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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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瑾看着她,说:“好。”
  
      然后,他牵着她,走进了秦家的大门。
  
      一屋子的人,看着时瑾,还有与他比肩而站的姜九笙。
  
      秦家这样的家庭,不知开罪了多少道上的人,本宅外,明里暗里多少把枪盯着呢,秦家的大门哪是能轻易进来的,这么多年来,姜九笙是第一个堂而皇之进秦家本宅的人,眼里没有一分惧色,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不得不说,她与时瑾站在一起,的确登对。
  
      秦行坐在实木的椅子上,抬了抬眼:“来了。”
  
      时瑾眼神不温不火,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这是我未婚妻。”
  
      书房里,十几双眼睛全部落在姜九笙身上,包括地上的姜女士夫妇,神色各异,各怀心思,唯独姜九笙,站在时瑾身边,不骄不躁,有礼有节。
  
      “未婚妻?”秦行冷笑,“谁同意了?”
  
      不等时瑾开口,姜九笙移动了步子,走到姜女士面前,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二人,无波无澜的眸,有了浮光,皱了眉:“你们不是秦家的人,也不受雇于秦家,不用跪着。”
  
      她这个人,就是护短得不行,即便感情淡薄的养父母,她再不亲近,可也是喊了八年的父母,见不得别人欺压。
  
      姜女士夫妻看了看姜九笙,又审视了时瑾的脸色,这才敢站起来。
  
      “请问,”姜九笙转头,直视秦行凌厉的眼睛,“他们可以离开了吗?”
  
      早年间,秦行走南闯北,手里不知道经了多少人命,即便后来金盆洗手了,身上的杀气依旧很重,少有人敢这么同他直来直往了。
  
      倒是有几分胆识。
  
      秦行饶有兴趣:“我若是不同意呢?”
  
      姜九笙从善如流:“那只好再等两个小时。”她不急不缓地解释了后半句,“失踪不满二十四小时,还不能报案。”
  
      哪只有几分胆识,简直胆大包天。
  
      秦行不怒反笑:“你当我秦家是什么地方?谁敢来就能来?”
  
      确实,恐怕警方也惹不起秦家这尊大佛。
  
      姜九笙从容不迫,仍不紧不慢着:“秦爷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舆论。”
  
      秦行兴致勃勃地打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几天秦氏因为牵涉一桩连环杀人案,股份跌了十三个百分点。”她不温不火地解释着,“这个就是舆论,用我们圈子里的话,叫网络推手。”
  
      秦行脸色骤变:“你想说什么?”
  
      姜九笙笑了笑:“很不巧,我是个公众人物。”她稍稍提了提嗓音,字字掷地有声,有条不紊,“今天若是我养父母,或者我,没有走出秦家大门,明天的舆论话题,就是你秦家。”
  
      不仅胆大,还聪明。
  
      秦萧轶换了个坐姿,揶揄地笑,抬头,见父亲秦行已经怒火中烧,茶杯被重重摔下。
  
      “你威胁我?”
  
      姜九笙不矜不伐:“不是的。”语气平静又随意,淡淡道,“是警告。”
  
      警告?
  
      从秦家在中南称霸后,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有人敢在秦家的地盘上撂话。
  
      秦明立目光似有若无地睨向时瑾,只见他所有视线与注意都全在姜九笙身上,目光追着她,容不下其他。
  
      “秦爷,”
  
      秦行怒目而视。
  
      她泰而不骄,徐徐开口:“您对我养父母所做的行为,已经构成绑架了,我知道您秦家家大业大,在中南能只手遮天,我不过我也知道,秦家近两年都在投身慈善事业,可见您是想改一改秦家往日的形象,那么我建议您,将与人为善这四个字,落到实处。”
  
      由浅入深,步步为营。
  
      一口一个您,分明处于上风,还字字礼貌谦恭,这软刀子,扎得可真利,偏偏句句都戳中人软处。
  
      秦家是早就有洗白的打算,不管背地里如何,明面上已经做了不少功夫,若是这时候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那秦家这几年的所为必然会付之东流。
  
      与人为善,好个与人为善。
  
      秦行大笑:“哈哈哈,”看着时瑾,话里有话,意味深长,“时瑾,你真找了个了不得的女人。”
  
      这份胆识与聪慧,恐怕放眼整个秦家,都没几个能比拟的。
  
      时瑾理所当然:“所以,你别惹我家笙笙。”
  
      毫不掩饰他的纵容。
  
      姜九笙最后问:“秦爷,我养父母可以离开了吗?”心平气和,仿若方才那一番步步紧逼的话只是闲谈,始终波澜不惊。
  
      心思缜密,聪慧至极。
  
      好个姜九笙!
  
      秦行将眼底怒色压下:“放他们走。”
  
      姜九笙说了声谢谢,转身对时瑾说:“我去送他们离开。”
  
      时瑾颔首,嘱咐她:“在外面等我。”
  
      她点头,领着姜女士夫妻出了书房。
  
      秦行收回目光,抬头睃向时瑾,眼神阴沉:“你八年没回过秦家,要不是因为姜九笙,你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时瑾不冷不热地回:“是。”
  
      秦行怒极反笑:“不藏着掖着了?”
  
      时瑾目光略抬,一眼扫过去:“你们出去。”
  
      在座的几位都下意识噤了声,时瑾成年后,接管了秦家,虽只有短短半年,但余威仍在,秦家多数人,都本能地怵他。
  
      真是天生的统治者。
  
      秦行发话:“都出去。”
  
      面面相觑之后,以秦明立为首,陆陆续续都出去了。
  
      “说吧,”秦行坐下,“做了什么打算?”
  
      时瑾站着,眼睫微垂,俯睨着:“你别动她,”他开诚布公,“我可以接手秦家,在你有生之年,让秦家登顶。”
  
      送姜女士夫妻离开秦家之后,姜九笙折回主楼,秦家几位后辈刚好从书房出来,大多是她熟悉的面孔,认识,或者在屏幕上见过,即便是秦家叫不上名的几位少爷,也时常活动于各种财经和娱乐板块。
  
      唯独时瑾没有出来。
  
      她便在门外等,低头看脚尖,没有张望,也没有好奇或是紧张的神色,闲适又镇定。
  
      “姜九笙。”
  
      姜九笙抬头。
  
      秦萧轶走过去,抱着手笑了笑,说:“你是第一个,惹怒了我父亲还能漂亮脱身的。”
  
      姜九笙对此不置一词,只问:“你是夸我吗?”
  
      她很坦然:“当然。”
  
      姜九笙与秦萧轶说不上熟,君子之交,她语气淡淡:“谢谢。”她并不讨厌秦萧轶,虽然傲气,有野心,不是什么温良无害之辈,可也坏得坦荡。
  
      秦萧轶也不介意她的疏离,打过招呼之后,便先行离开,秦霄周随同一起,余光看姜九笙时,闪闪躲躲。
  
      秦萧轶好笑,她这个哥哥典型的纨绔二世祖,欺软怕硬的主:“现在知道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被人扔进江州大桥?”
  
      秦霄周被戳了痛处,面色铁青。
  
      那时候,他哪知道姜九笙是时瑾的女人,不过就是口头上浪荡了几句,有没有真做什么,时瑾把他扔下大桥也就算了,还让他在医院躺了那么久,从小卑鄙无耻到大的小子!
  
      “姜小姐。”
  
      姜九笙看向对方:“秦先生。”
  
      秦明立似乎并不急着离开,落座,让下人斟了一杯茶,品了一口后,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些年身体可好?”
  
      莫名其妙的问题,显然话里有话。
  
      姜九笙气定神闲,等着他的下文。
  
      秦明立恍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我这记性,怎么忘了姜小姐已经不记得八年前的事了。”
  
      看来,她的底秦明立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
  
      姜九笙从容不迫,直言:“我不太喜欢弯弯绕绕,秦先生有什么话可以明说。”
  
      秦明立放下杯子,双手叠放在一起,左手习惯性地摩挲着手套下空荡荡的尾指:“也没有什么,就是提醒姜小姐一句,要保重身体,可别像八年前那样了。”
  
      真是只笑面虎,话里藏针。
  
      姜九笙好整以暇:“八年前哪样?”
  
      他略带惊恐的语气:“你病重的时候,时瑾差点毙了那个心理医生。”
  
      病重?
  
      这应该就是秦明立想让她知晓的信息。
  
      姜九笙神色平平,眼里没什么波动:“秦先生似乎想旁敲侧击地告知我什么。”她淡然处之,不疾不徐地说,“我想不必了,八年前的事情若是我想知道了,时瑾会告诉我。”
  
      不慌不乱,真是从容得过分。
  
      “你很相信他?”秦明立抬头,镜片后是一双鹰眸,与秦行有三分相似。
  
      姜九笙不假思索:“当然。”
  
      更何况,就算时瑾骗她又怎么样?她愿意,谁管得着。
  
      她的话刚落,时瑾出来了。
  
      “笙笙。”
  
      “嗯。”她立马走到他身边去。
  
      时瑾顺其自然地牵她的手,目光落向秦明立,略略看了一眼,便收回,然后轻声叮嘱姜九笙:“不要什么人都理,这个屋子里,很多人面兽心的家伙。”
  
      她对答如流:“我知道了。”
  
      人面兽心的秦明立:“……”他放下杯子,阴着脸离开。
  
      “六少,姜小姐,”是主宅的下人,低着头,不敢直视时瑾,恭敬地说,“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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