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揭开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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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相知有些难以掩饰的哽咽，顿了顿，才继续道，“我知道宫里肯定不缺这些，可这是她用惯了的，是我当初请大夫根据她的皮肤特地调制的，一定最适合她……”
　　他一直在解释，生怕云姝不愿意帮他似的。
　　云姝忙收下蔷薇硝，连声答应，“我一定带到，伯父您放心。”
　　“好，那就好。”陶相知笑着转过身，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乐呵呵地念叨着，“荷绣能用上，就好，真好。”
　　陶严走进来，恰好看见父亲落寞走远的背影，也不免心有戚戚，“整件事中，我爹是最无辜，最可怜之人。”
　　云姝攥紧蔷薇硝，心意沉沉，“各人都有各人的可怜。”
　　进宫至含元殿拜见过皇帝，云姝就到了东边的昭仁殿陪伴苗晶晶。
　　彼时苗晶晶正坐在窗下，在帕子上绣着一支荷花的样式。
　　见云姝过来，苗晶晶便摒退了下人，只叫云姝到身边来，刻意压低了声音问：“老陶他，还好吗？”
　　“都好。”云姝拿出蔷薇硝放进苗晶晶的手心。
　　苗晶晶对这个瓶子再熟悉不过，眼眶微热，脑海中是这二十多年的相知相伴，相依相守，一时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我不在他身边，他一定很不好。”
　　团聚已是无望，云姝只好宽慰：“平安就好。”
　　李云婳暴毙的消息在京城初雪这一日传来，云姝穿着厚厚的风毛斗篷，站在昭仁殿的廊下，伸手接过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她的手刚刚摸过手炉，十分暖热，雪花瞬间融化成水。
　　身在含元殿，云姝经常便会和姜忠良聊天，从他那里得知，越归侯李元辉告假一个月，连丧妻女使他深受打击，病卧在床。
　　小宫女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云姝充耳不闻，内心半分波澜也没有。
　　失去骨肉至亲的痛苦，她会一点点，慢慢地，悉数还给李元辉。
　　而陶严暂时还是宣武将军兼任内宫禁卫中郎将，但他毕竟是三皇子，这些职务不可能叫皇子来担当，因而还在商议，具体如何来平衡他朝中职务与当前身份之间的关系。
　　除夕将近，雪又开始扑簌簌地下，与南越的常年湿.热不同，大齐的冬天必定有雪。
　　还记得初初至此，受不了京城的干冷，骨头都冷得疼，手上脚上层出不穷的都是冻疮夜里睡觉腿都不敢伸直，而如今已经完全适应了四季分明的气候，可以坦然应对。
　　环境会改变她的体质，却改不了她深入骨髓的仇恨与流淌在血液中的骄傲。
　　这将会是云姝在大齐过的第八个年，与前面七年都不同，这次有陶严在身边，她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睡在冰冷的耳房之中，听着漫天的烟火声音，只能在梦中见到想见的人。
　　小年夜那一日，小林子来到昭仁殿找云姝，又是谈及家中兄长隐疾之事。
　　云姝了然于胸，便引小林子至僻静之处相谈，问道：“令兄身体可有好转？”
　　小林子感恩不已，看得出他是真心为沈言诚高兴，喜滋滋道：“家兄身子已经大有改善，饮食不化与四肢畏冷的症状已经消去，起夜的次数也少了，舌苔也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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