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光辉的神奇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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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能代小姐？你看起来有心事。”
在微红的灯光下，光辉安静地走到能代的身旁，将提灯挂在墙壁上，好奇地眨眨眼睛。
“是睡不着吗？”
“嗯，光辉小姐，我......”
能代下意识地张开嘴巴，想要将自己的烦恼说出来。在车上这么多舰娘中，光辉小姐是公认的知心大姐姐，平时有什么想法、遇到什么烦恼、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她说，不管是多么幼稚的烦恼，光辉也会认真地听完，然后中肯地给出自己的建议，是相当可靠的大姐姐。
天城和凤翔同样可靠，不过天城小姐总是板着脸，很有威严，尽管语气温和，让人不由自主地挺起腰杆，不敢大声说话；凤翔正好相反，有些温柔过头了，做一个倾听者是非常合格的，但是说的话反而没有什么说服力。
只有光辉小姐刚刚好，总是眉眼含笑的温柔模样让人不知不觉地敞开心扉，又有足够的威严，让大家信服她的话语。
黑暗与寂静可以让人不知不觉地敞开心扉，然而能代刚刚放松下来，想要倾诉烦恼的时候，忽然再度一口气拔高了警惕——光辉小姐可是港区舰娘！你怎么能向她请教和加入港区相关的事情？她肯定会向着自己的港区，向着自己的指挥官说话啊！
所有人思考问题的时候基本都是屁股决定脑袋，意思是站在哪个立场上，就会下意识地为哪个立场考虑，光辉是灯塔二号港的舰娘，毫无疑问，如果有机会的话，她肯定会帮自己的港区捞船的！
不管光辉小姐有多么温和可靠，她的发言肯定是带着偏向的，会影响自己的想法，所以不能和她说相关的事情。
能代的嘴巴张到一半，临时改口：“没什么，下午的时候午休太久了，晚上有些睡不着。”
“嗯，是这样吗？”
光辉仔细地看了看能代，然后扭头看了看隔间里，顿了一下，笑着说道：“若叶和你换床了吗？那个孩子，晚上睡着以后总喜欢翻滚，在家里的时候让她打地铺睡觉，所以没关系，但是车上的床本来就窄，她很可能会从床上滚下来。”
呃，刚才若叶那么鬼鬼祟祟，一副很想保密的样子，结果早就被人猜到了......还好是光辉，把很多话都藏在心里，要不然就算只是猜测，说出去的话也足以让若叶小姑娘委屈到哭出来。
能代刚刚答应了若叶要保密，因此不好接话，而是“哈哈”地尬笑了两声，赶紧转移话题：“光辉小姐也不睡觉吗？”
“嗯，等会儿睡，起来看看孩子们。车上的床没有家里那么宽敞，好些人都住不惯，或者睡觉的时候把被子踢掉，都是需要照顾的。”
能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所以，光辉小姐这几天晚上一直会这样巡视车厢吗？”
“是轮换的，反正在车上也没有其他事干，晚上少睡一会儿没有影响。”
光辉没有多说，又带着笑意补充道：“而且偶尔还能碰到一些有心事的姑娘，听听她们有什么烦恼。”
光辉的善意非常明显，但是能代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没事，就是睡不着，起来走走。”
“嗯，能代这个样子，让我忽然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呢。”光辉将目光投向车窗，此时在提灯的光芒下，车窗上已经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了，只能看到光辉和能代的身影一左一右地站立着，“对了，能代，指挥官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们港区以前的事情？”
能代微微点头：“知道一点，发展，分开，然后再汇合。”
“差不多是这样的。这样一想，那可真是好久以前了，那个时候港区很大，舰娘很多，后来大家分开，我是跟着女王陛下一起走。你知道伊丽莎白女王吗？”
“知道，很出名的舰娘，舰装强度不高，但是资历很老。”
“没错，女王陛下有着特殊的魅力，当时有许多皇家的舰娘选择追随她，我们一同踏上漫长的旅行，最后在a区定居下来。你可能没有去过a区，但是肯定听过那里的环境。”
“嗯，a区是最北方的安全海域中，听说那里很冷，深海很多，北方联合的舰娘最喜欢a区。”
“是的，我们在那里定居了一段时间，中途认识了一个舰娘，和你稍微有点像。”
闲聊的话题忽然扯到自己，能代愣了一下：“我？”
“是的，她的名字叫做格罗斯特，是一个皇家女仆，当时我们大家住在一起，身边也没有指挥官，她以为我们是自发聚集的自由舰娘，当时兴冲冲地跑过来，表示想要效忠女王陛下。女王陛下用各种理由拒绝，但是她锲而不舍，后来没有办法，允许她在城堡里做女仆。”
光辉露出追忆的神色：“格罗斯特喜欢穿女仆装，一直以成为合格的女仆为目标，她总是笨手笨脚的，比不上纽卡斯尔，也比不上谢菲尔德，只有在爱丁堡面前可以耍耍帅。她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帅气的女仆，可以熟练地打扫卫生，也可以随时守护女王陛下。”
能代安静地听着光辉娓娓道来，站在上帝视角上，总感觉哪里有点问题：人家一个自由舰娘，效忠你们一个港区舰娘？这像话吗？
“后来的事情你应该可以猜到，指挥官回来之后，几经波折，终于找到了我们的线索，然后千里迢迢地从c区跑到了a区，以捞船的名义把我们带走了。”
光辉打量了能代一下，含着笑意说道：“当时格罗斯特的表情，和你刚才差不多，都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
“......”
能代恍然明白，光辉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她的想法。想想也是，平时都和自己畅所欲言的舰娘忽然一副十分戒备的样子，联想到对方自由舰娘的身份，很轻松地就可以推测出对方在烦恼什么。
光辉想要说什么她也差不多明白了——确实，如果从上帝视角看，她和格罗斯特无疑是差不多的，格罗斯特是因为伊丽莎白女王，而能代是因为阿贺野，通过这样的联系，和灯塔二号港的舰娘们产生了羁绊。
如果叶洛指挥官没有回来，这份羁绊可以自然地发展为“友情”“亲情”“姐妹情”，但是现在他回来了，于是一切都改变了。
“那位格罗斯特，后来怎么样了？”能代这样问，她几乎可以猜到答案。
“当然是加入港区，和我们一起回到了c区，”光辉笑着说道，“她现在的目标还是没有变，还是想要成为一个合格而帅气的女仆。当然，她真心地加入港区之后，对指挥官也变得重视起来。”
能代沉默了一下说道：“光辉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明白什么了？”
“你是想说，没有必要想那么多，顺其自然，顺应本心，自由舰娘加入港区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对吧。”能代烦恼地按着太阳穴，感觉脑海中的各种想法变成了一团乱麻，“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舰娘总部中的老师也说过，加入港区才是自由舰娘最好的归宿，但是，但是我总感觉......”
“不是哦。”
一团乱麻忽然被截断，能代下意识地说道：“啊？”
“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格罗斯特生性洒脱，想不懂的事情就不去想，信念一直都是很坚定的，但是能代小姐比较重感情，所以你们只是稍微有点像，两种情况根本不能套用。”光辉一字一句地说道，“要是就这么让你带着纠结和倾向选择加入港区，才是对你的不公平。”
“......”
能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光辉居然没有劝她就这么放下烦恼，加入港区？
刚才如果光辉继续循循善诱，能代都可以感觉到自己会被说服。因为她确实和阿贺野的关系很好，和大家在一起的生活很愉快，对叶洛也并非毫无感觉，毕竟是以前崇拜过的作者，怎么说都会有一些天然好感的。
能代在这里纠结，也不是因为不想和大家一起生活，而是忽然感觉不对劲，忽然发现叶洛跳过了和她培养感情的阶段，直接快进到了同居，心里有点懵逼......
这个时候，只要搬出格罗斯特这个不用和指挥官培养感情也可以加入港区的例子，给能代一个台阶，多说几句，她认为自己是会顺势加入港区的。
但是光辉没有继续劝说，反而坚定地说格罗斯特和她的情况不一样。
这不符合港区舰娘的行为逻辑啊！
能代呆呆地看着光辉，这下根本猜不出来对方是什么想法了，难道光辉小姐真的和大家说的那样，是一个非常可靠的知心大姐姐吗？就算自己是自由舰娘，也会真心实意地替她着想？
“是的，仔细想想就知道了，你和格罗斯特的情况根本不一样。格罗斯特是因为想要向女王陛下效忠，对指挥官不怎么熟悉，同时又不怎么在意，所以才选择加入港区的。”光辉认真地说道，“但是你不一样，能代，你对指挥官并非毫无认识，并且对阿贺野抱有的也肯定不是尊敬的情绪，对吧？”
能代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嗯，没错。”
“这样看的话，你的情况其实和我妹妹是比较相似的。”
“妹妹？”
“嗯，我以前在港区的时候有一个妹妹，是光辉级的胜利号，后来在a区那里又认识了一个，是光辉级的可畏号。可畏和你的情况就很像了，”光辉笑着说道，“她以前经常听我和胜利给她讲港区的故事，你以前经常看指挥官的小说；我是可畏的姐姐，阿贺野是你的姐姐；她在加入港区前就习惯了和大家一起生活，你也是一样；你们两个的情况非常像。”
居然还有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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