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 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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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少女的话后，希莉丝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动容。早就有所预想的事情，这样直接被点破也无法让她感到有多惊讶。
　　“呵呵......难道不是吗？你身为崩坏所选定的律者，却站在人类的那一边，与崩坏生物战斗。当‘那孩子’与你为敌的时候，你也确确实实对她手下留情了，这种资敌的行为，在崩坏意志的判断中，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叛徒了哦......”
　　看到希莉丝的沉默，少女紧接着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莫名的热诚。仿佛是赞许，又仿佛是揶揄和嘲弄，单靠外在的表情，完全无法判断出她内心的想法。
　　希莉丝注视着面前的银发少女，表情没有一丝波澜。虽然对方刚才的话中似乎有很大的信息量，但希莉丝现在并没有闲心去关注这些东西。
　　她进入过很多次圣痕空间，对自己眼前的银发少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自己使用犹大的时候误入了这里，那么事情就很明显了。约束之律者的核心之内，依然保留着圣痕的自我管理意识，或者是律者本来的意识。不过，这些事情，与现在的希莉丝又有什么关系？
　　“到最后......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确实我也很惊讶，你居然能仅靠一个律者核心就保留完整的意识，而且我也对你的存在形式很感兴趣，但现在，很抱歉我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好好和你谈谈的......但现在，我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这里。请立刻放我离开，否则，我将会采取一些强制离开手段......”
　　一边说着，希莉丝的脸上带着些许焦急。她耗尽自己的崩坏能并使用犹大的誓约，只是想快速的打败那个难缠的克隆体，然后去寻找琪亚娜的下落，谁知居然会莫名其妙的就进入这样一个圣痕空间里，还被迫看了一大段全息投影的巨制电影。现在，谁知道过了这么久，她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啊啦啦~年轻人真是急躁呢。不过放心吧，虽然不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但在我现在构筑的这片特殊空间里，与外界时间的流逝是完全分离的哦。”
　　“......时间夹缝？”
　　“这么理解也差不多，毕竟嘛......就算把相对意识加速到再高的程度，也无法对现实世界造成任何影响，这样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违反世界的规则......所以放心吧，这样的事情虽然难度很大，但只是一次的话，我还是能坚持下来的。因为，只要这一次就够了......”
　　少女轻声说着，下一刻，教堂中央的玻璃花窗浮现出一片朦胧的白雾。透过这些白雾，希莉丝看到了熟悉的岩壁。入眼之处，一个全身被十三根金色长矛刺穿的娇小身影，飞溅的鲜血停留在半空，女孩的眼中依然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在不远处，是另一个倒在一片血泊中的黑发少女，她身下的血泊已经停止了蔓延，顺着浮石流入水面的鲜血，在水中勾勒出丝丝缕缕的红色细线，但一切都仿佛被按下暂停键一般，完全的定格下来......
　　根据这片视野的位置，希莉丝发现这个观测点的位置，正是在犹大上面。不出所料，随着画面的微微偏转，希莉丝果然也看到了，正侧身前跨，单手握着一根金色长矛，将矛刃刺进拉蒂尔胸口的“自己”......
　　这么看，确实如少女所言，外界的时间确实是相对静止的状态......
　　依靠精神力的延伸感知，希莉丝基本可以确定的是，这应该不是什么精神干涉所形成的幻境，而是真正外界的情况。
　　“......”
　　随着画面消散，希莉丝仰起的头缓缓垂下，看着面前这个笑盈盈的银发少女。她想了想，紧皱着的眉头便略微舒缓。轻轻呼了口气，凌冽的目光也随之收敛，眼神逐渐恢复了平静。
　　“好吧，看起来......如果不和你把话说清楚，我应该是没办法轻易离开吧。在意识空间进行这种程度的思维加速，我是无法做到的。”
　　“明智的判断呢......你很了解目前的状况嘛，比我想象中的要省事一些。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快些进入正题吧。看你这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应该是不会和我友好交流吧......”
　　“不然呢？难道你还打算和我交流作为律者的生活经验吗，明明都被宰掉做成神之键了，能不能别总作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前辈模样呢？”
　　希莉丝轻笑道，但也识相的没有过分的嘲讽这个存在。通过刚才的现实影像就能知道，这个少女的意识体要比现在的自己强大许多，应该尽可能避免正面冲突。既然外界的时间已经停止流逝，那就不必过于着急，不妨听听这个残存的律者意识想要做什么吧。毕竟，这片空间的主导权，可是握在对方手中的......
　　“唉......除了我以外的律者们，大家都像你这么暴躁的吗，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银色短发的少女轻声嘟囔了一句，看到希莉丝并没有搭话的意思，便叹着气摇了摇头，拖着身后大大的礼服裙摆，朝着希莉丝走了过来。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就是前一个文明纪元的约束之律者，在原本的身体毁灭后，借助律者核心所构筑的空间保存了精神......”
　　“多余的介绍就免了吧，刚才在幻境中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直接告诉我吧，你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被希莉丝又一次打断了话，少女却依旧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温和模样，只是微微蹙起的眉头暴露了她的情绪。少女稍微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很抱歉，但还请不要着急，虽然我无法永远的将这片空间维持下去，但我们谈话的时间是足够充裕的。我虽然能理解你的焦急，但实际上，无论在这里过多久，也只是外界的一瞬间罢了。所以说，可不可以先静下心来，好好听我说完呢？”
　　“......”
　　注意到少女目光中的那一丝严肃，希莉丝咬了咬嘴唇，便不再出言挑衅面前的少女。她现在基本摸清了这个少女的底线，也由此知道了眼前的存在并非由圣痕程序所编写虚拟人格，而是一个和希儿的圣痕意志几乎完全相同的，能够思考，拥有感情的意识......
　　不过，希莉丝明显的注意到，这个少女的情绪表达，似乎并不怎么精准。
　　“刚才你所看到的，并不是我在上个纪元的全部经历......别这么看着我，放心吧，既然你不愿意，我也就不会再让你去看那些东西了。直接说给你听吧，在我被崩坏抛弃之后，进行了长达数年的流浪，在这段时间里，我思考了很久......关于自己存在的意义。在那个时候，我的意志既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崩坏，所以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明白，只是日复一日的活在空虚的杀戮之中......不过，现在我差不多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究竟是什么状态了。”
　　说到这里，少女表情忽然变得讽刺。她仿佛自嘲般的笑了笑，便低下头去，目光中带着一丝黯然。
　　“我的所有迷茫，都只是被外物控制了太久的意识得到解放之后，对真正‘自我’的不适应罢了。对于我们这些崩坏意识所控制的律者来说，在彻底融合了律者意识，已经失去原本人性的情况下，如果再被崩坏抛弃，那么存在的意义将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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