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7 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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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面对那毅然的眼神，听闻那坚决的话语，受困于终焉之躯内部的无心少女，并没有因此受到震惊或是触动，那张如死水般毫无波澜的淡漠面孔，只是露出了些许费解的疑惑。
　　他......居然提出回到被时间法则分裂之前的状态，重新变成我意识海中的认知成分？
　　眼前的“兰枫”并非真正的兰枫，只是被时间之力提取的一个灵魂幻象，在法则的加持下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意识体。很难想象，已经成为独立生命的他，仅拥有着普通人意志和思维的他，会主动提出这种无异于自我毁灭的提案。
　　“呼......灵魂和意识的缺陷，可不像拼图那样将缺少的拼回来就能重归完整。你既然拥有我在这个纪元的少数记忆，就能明白灵魂的修复不是那么简单的。”
　　少女的神情从犹豫变回漠然，甚至变得愈发冷淡，语气中的抵触与拒绝也丝毫不加掩饰。
　　“而且，我不认为这种方法会有什么意义。就算退一步来讲，像那样对缺陷的灵魂掺杂额外的意识，能够让我找回一点曾经的思维状态。但是，就算做到了这一点，已经陷入终焉体内的我们，也再没有任何扭转现状的手段。”
　　“希莉丝，只要你找回分支世界线记忆，那些近乎无限的知识和经验，肯定能找到破解这个法则空间的方法......”
　　“不，显然已经太迟了。”
　　轻声打断青年的劝说，随着阻击约束之律者的最后一役失败告终，少女对抗击崩坏便始终报以悲观的态度，自然对眼前之人的提议不抱任何期待。
　　“你也知道，既然终焉律者已经以空间通道中的约束之律者为载体，让自己的真身在此世降临，那她必然能够随手打破了空间夹缝的桎梏，从西琳小姐创造的重叠空间直达地球所在的现实宇宙，然后履行律者的职责，完成纪元的重置......呵，在这里的我们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或许外界的地球早就已经被剥离了寄宿着文明的表层，回归洪荒时期的原始状态了。”
　　她摊开手说着，踱步走到星塔之巅的边缘，俯视着组成星塔的无数记忆光球，慢悠悠的托着腮靠在了光壁的平台上。
　　“而且，要精准获取意识海里那些跨度达到数千万年的平行记忆，对我现在的载体来说也过于勉强了。我早已不再是约束律者，也不再拥有姬轩辕的圣痕和历经淬炼的k424身躯。现在的我，不过是个寄存在量产缺陷复制体中的残疾灵魂，依靠法则的知识操纵微量崩坏能取巧，才勉勉强强在这个终之律的法则空间维持存在。可不像你们二位——完全体的星域之律者，和约束律者分裂意识的半灵体。”
　　默默的旁观着两人的交谈，并没有加入对话的西琳小姐忽然被提到，发散状态的斜十字瞳随着回神重新聚焦，望向了背对着自己的银发少女，眼神悄然间变得复杂起来。
　　“但这也只是你的猜测吧？如果......我是说如果......”
　　“二代兰枫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去当一个末期文明救世主。话说这个世界对你而言，不过是一个游戏世界观的现实化，与你在的那个时空截然不同。而纪元的重置也不会抹杀非物质的精神体，你完全可以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醒来在新纪元里靠半律者体的精神力随便夺舍一个人，重启一段开挂的新人生，不才是符合穿越者身份的美好生活吗？”
　　看着皱眉冥思的青年灵魂，少女直接闭上了眼睛。对曾经的兰枫愈是推崇敬重，她对眼前的虚假之物便越是抗拒。少女不可能承认一个由自身思念诞生的个体是自己的恩人，也不可能因为双方近似的思维模式，就将眼前伪物的建议视作兰枫本人的建议而考虑。
　　已经够了。嗯，无论他再说什么，就全当是王八念经好了。
　　（......没错，我就是已经厌倦了抗争。像这样在最终的绝境承认自己的失败，让此身随着失落的纪元一共归于毁灭，大概就能舒舒服服的得到永宁了吧？）
　　本能求生欲什么的......无所谓了，毕竟已经注定败亡的结局，没有必要去做多余的反抗，让自己劳心费神......
　　忽然间，少女感到一只手轻轻扶上了自己的肩膀，空间性质虚数能量的粘稠感，出现在自己周身的小范围空域。
　　啊......西琳，我的小西琳~♪
　　少女想也不想就抬手放在了对方的手背上，挪动自己小小的身躯，依偎在另一个少女的怀里。
　　与另一个人彼此相拥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似乎还蛮浪漫的不是吗？
　　（西琳......作为我的一部分，作为往昔的另一个我，没想到最后陪在我身边的居然是你，真是命运弄人。不过这样也好，不至于让我太孤独的被终焉同化，也省的琪亚娜和狄安娜她们跑来陪我死在这寂灭的星渊中，她们的灵魂应该能转生到下一个纪元，不应该在这个地方被溶进崩坏的法则......）
　　（虽然失败果然还是有点遗憾，对不住杏和你对我的期待，但还是谢谢你，能这样陪我到最后一刻......）
　　............
　　.........
　　......
　　（嗯？！这是——）
　　少女朦胧的睡眼忽然惊愕的睁开，她明显感觉到，周身那些温暖而黏腻的虚数能量，似乎开始慢慢渗入自己的体内！伴随着精神内部的眩晕模糊感，她感到某个熟悉而鲜明的意识，正在将自己的精神体残忍的分解，让解离而出的清澈灵魂沉淀物与少女的意识交融。
　　“西琳！你在做什么？！”
　　她想要推开黏在身边的紫发少女，却愕然发现自己的周身空间已经被法则的力量封锁，依靠伪权能根本不足以消除，体内的残留的时间法则，也无法随她的意志而主动发动......
　　少女慌忙抵抗着流向自己的能量，想将这些灵质的碎片还给西琳，但却无法阻止对方将自身不断粉碎，让核心的律者能量变成无主的游离态，自然融入她的躯体。
　　（该死！这个笨蛋......对了，空间法则...模拟空间法则的逆运算......）
　　“别着急呀希莉丝，等你完全融合了我的灵魂和能量，这些律者的权能也会归你所有的，话说这原本也是属于你的东西呢~”
　　“你到底......难道你也赞同那个冒牌货异想天开的建议？别开玩笑了，且不提我灵魂修复的可能性，你再这样撕裂自己......真的会死的！”
　　少女死死瞪着抱在身旁的西琳小姐，但对方面对她的怒意却只是置之一笑。
　　“不瞒你说，我本就打算在一切都结束后，将自己的意识重新与你融合。这是我对贝拉的承诺，也是为了你的朋友们应尽的义务......不过现在，既然融合才能带来新的转机，那我正好提前履行自己的职责，让真正的「希莉丝」归于完整。”
　　“你......混蛋！你就心甘情愿想要赴死？我还记得你在第二次崩坏死掉的时候有多不甘心，多想继续活下去，你的脑子难道坏掉了吗？你现在已经得到了自由，难道就不想活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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