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混乱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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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混乱，暴动，灾难。
云卷正带着拉克丝和阿狸静静的观赏着这座城市陷入的不可遏制的狂欢之中。
他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去欣赏，甚至比起这个，他或许更加在乎那个不知道躲在哪里看戏的烬的下落。
云卷思考了片刻，将眼罩拿下盖住了左眼，只是用右眼去观察这个世界。
平静，漠视，冷漠，用对整个现实的观察来缓解自己的这份魔性。
对于万事万物的冷漠态度是他魔性本质的体现，或者说，这所谓的魔性不过是驱散了他那在人类的社会中打滚而学会的共情本质的视角罢了。
“这里，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拉克丝看着混乱的皮城，不可置信而又焦急的问道
“因为下城的人用炸弹袭击了他们。”云卷轻声的说道
“祖安人吗？他们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又是为了赚钱吗？”
“可能是吧，但是他们不得不这么做，在臭水沟里生活的人总要为自己找一条活着的路。”云卷淡淡道
“如果上城的人但凡可以舍得从他们的指缝间漏出一点给祖安的人，他们也不至于遭遇这样的事情，可是如果他们不遭遇这样的袭击，就永远不会舍得从指间漏出哪怕一点点的利益给这些底层人。”
“有空可以让阿狸带你去一趟祖安，去看看下城你或许就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报复上城了。就好像哪一天你们的禁魔监狱被毁，你觉得那些被关起来的施法者会怎么对待你们德玛西亚人呢？上位者总会认为一切尽在掌握，却不知道脚边的坍塌便是大局崩坏的开始。”
“但是......他们应该去找那些迫害他们的人报仇才对。”拉克丝心有不甘的说道
“仇恨和愤怒是一种冲动而不可控的情绪，可以再这样的情绪中用理智控制并找到正确复仇对象的人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云卷斜眼道
“绝大部分的人跟习惯于用感性处理问题，将仇恨和愤怒宣泄到一个更容易被贴上的标签内。是皮城人，是德玛西亚人，是一个国家，是一个城市都行。”
“对一个贴上标签的巨大的群体出手，可要比大海捞针中找寻具体的仇恨目标容易得多。”
他顿了顿，然后露出了一种空洞的嘲笑
“而且大部分的仇恨者，他们总是生活的很好，身居高位，在更高的地方所以爬不上去。那么既然爬不上去，索性就用炸弹把他们给炸下来就好了。”
拉克丝张了张嘴，但是所有的辩驳最终都还是被消化在嘴中不在多言。
出来这么长的时间，脱离了兄长和家族的庇佑，拉克丝学到的最有用的一件事大概就是——这世上或许根本不存在绝对的正义吧。
一切总会是有相对的，好与坏的境界从来不是亘古不变。世界不是黑色与白色，它永远只是一抹精致的灰。
“总之从现在起，你已经自由了，想要到哪里去现在随便你。”
云卷随便的说道，随即便直接跳下了高耸的钟楼，独留下发呆的拉克丝，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等等！你说......他说我可以随便走了？”
“是啊，他就是这个意思你这个笨丫头。”阿狸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摇晃着尾巴盯着天空一只缓慢逼近的鹰隼淡淡道
“你家里人也已经找过来了，还有一些不太友好的人，对他来说，你最大的价值已经没有了。”
巷子的尾端，云卷看着倒在垃圾桶里昏迷过去的金克丝，歪了歪头，思考了片刻。
算了，带回去吧。
与其留这个疯丫头在外继续制造不稳定因素，倒不如去把她放在一个更合适的位置上更好。
远处，暴动与混乱随着赶回来的杰斯一众人终于是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只是发生的事情永远不会改变，失去的人也不会再复活，双城已然被割裂成了两个部分，不可弥合的仇恨一旦撕裂，就没有在粘回去的可能了。
“只是刚开始罢了。”云卷弯下腰抱起昏迷的金克丝，空洞而愉悦的笑着
“我更加期待这混乱最后会以怎样的结果收场了。”
......
数日之后的清晨，在米达尔达家族友情提供的城堡庄园内，议会被再一次的召开了。
这次的议员们没人敢坐在高高的尖塔上了，而是谨慎的选择了一处保卫完好的城堡庄园。
但梅尔环视四周，她所看到的议员到席人数，可笑的居然只有四个人。
杰斯，黑默丁格，梅尔，已经代替重伤抢救的吉拉曼恩议员参与议会的凯特琳·吉拉曼恩。
说来真可笑，梅尔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达成了在议会上的说一不二。
有了她和杰斯的两票，黑默丁格又不管事，可以说议会基本已经变成她的一言堂了。
但她并没有任何的高兴，她只是为了自己昨天而感到庆幸。如果不是去接母亲的话，她或许也和其他议员一样葬身于爆炸之中了。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议会的空缺只是暂时的情况，很快议员们都会补足上去。
这些主宰这座城市生死的大人物，可笑的也只是螺丝钉可以，而且还是更好被取代利用，更好能改变的螺丝钉。
“.....我想我们必须拿出一个对策了。”
在议会如此沉默的情况下，仿佛安耐不住这糟糕的氛围，杰斯立刻选择了发言
“我们不能放任祖安这样下去了，切割双城这种事情，是无法容忍的！”
杰斯双手按在桌上，无比郑重的说道
上城人高高在上，但实际上他们也是离不开下城的。如果说现如今开采祖安地下的海克斯水晶矿石的需求可以被杰斯的人造水晶所替代，那么离开下城对上城人依旧有许多无法解决的问题。
比如首当其冲最大的一个问题，他们的工业废料，排放到哪里去？
光是皮尔特沃夫城内，就有大大小小总计上百家工厂，这些工厂每日生产的物资时时刻刻运送到世界各地，而其产生的工业废料也是无比的惊人。
一般时候这些工业废料都会和生活垃圾一并排放到祖安与皮城裂隙之间的地底与海水中，这也是导致祖安的生态环境极度恶劣的原因。
如果没了祖安这么一个‘大垃圾场’，那么光是每日的生活垃圾就足够让皮城人为之发疯了。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觉得比起祖安的问题，我们更应该关怀那些在混乱和灾难之下受损的人们。”
黑默丁格久违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皮城之父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良善，或者说保守
“是的黑默丁格教授，但是我们的敌人正在日益壮大，这是事实。”梅尔议员皱眉道
“如果祖安人掌握了生产海克斯武器的技术，他们只需要不超过一个月就能将祖安的工厂改造成生产海克斯武器的工厂，算上制造人造海克斯水晶的时间，或许要不了几个月他们就能反攻上城了！”
她顿了顿，严肃而认真道
“我们这次的敌人再也不是一群祖安的混混或者黑帮了，维克托......人们称呼他为‘机械先驱’，我更愿意称他为‘机械暴君’，他握有的技术是我们无法忽视的问题！”
杰斯选择了沉默不言，黑默丁格的表情也很糟糕。他们或许都在懊悔吧，只是是在懊悔没有看透维克托这个‘坏蛋’还是没有提早解决他的问题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要发动战争，我们就必须关闭海克斯飞门。”
一直沉默不语的凯特琳发话了，并且一开口便直击要害
祖安即便想要生产武器，他们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材料来。刨除祖安地底的那些矿物不说，而部分材料几乎必须要通过海克斯飞门从外界运送过来。
如果想要和祖安打，那么切断海克斯飞门便是不可避免的一件事。想要戒严海克斯飞门的资源运输也是不可能的，凯特琳再清楚不过皮城上层到底有多少可怖的漏洞。
“放任海克斯飞门继续开启，只会让那些材料源源不断的被人偷运到祖安。”凯特琳冷冷道
“我们在前方为了皮城人的安全而战，而他们却大大方方的将武器和材料卖给我们的敌人制造武器来攻击我们，在太荒谬了！”
“......你说的很对。”梅尔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吉拉曼恩家小姐的想法，随即直接给予了否定
“但我们不可能关闭海克斯飞门的！即便我们都给你投了赞成票也不可能，其余所有有议员席位的家族都会实名反对你的想法的！”
海克斯飞门每日吞吐的货运量大得惊人，而且距梅尔所知包括自己的米达尔达家族在内皮城大部分家族的资本运作都高度依赖海克斯飞门。
资本是一种循环的游戏，很多时候可能他们这些资本家往往会负‘负债前行’，他们手头或许并无太多的现金，更多的资产是他们的工厂，他们生产的产品，与他们那源源不断的大量订单。
而如果这个循环的链条断裂了一部分，那么运转便会整个停摆。那些工厂主会陷入糟糕的境地内——卖不出商品→手上没有现金→无法发放工资→工人罢工或者游行→产品积压管理成本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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