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再访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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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云连忙表明心迹：“半夏，我只……”
　　陈半夏打断了他的话，道：“逸云哥哥，你的心思我都懂，无须再多说。刚才我这番话也是真心实意。父母之命不可违，祖宗之制不可改，我也认命了。你我都老大不小，不可再由着性子胡来。你且先帮助同舟堂度过此番劫难，回家好好跟李伯伯商议钱家婚事。莫要再惹李伯伯生气。我爹爹已经病倒，你爹爹万万不能也倒下了。”
　　李逸云见陈半夏言辞恳切，说的是肺腑之言，真心劝他迎娶钱小雨，满腔欣喜立刻化成了失落。
　　芍药伤感至极，几乎要哭出来，低声道：“小姐……”
　　陈半夏若无其事一般，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回房休息吧。”
　　李逸云心如刀绞，却欲哭无泪。坐了片刻，他也起身回家，来到书房找到李素问，诉说钱小雨之事。说的时候，他有些忐忑。钱小雨这番计策乃是欺诈之举，不是君子所为。父亲为人正直，不知会如何看待此事。
　　李素问听完后，大发感慨：“钱小姐不是常人。倘若她家是旗人，肯定要被送进宫中选妃。”
　　李逸云问：“爹爹，你觉得此计可行否？”
　　李素问道：“当然可行。”
　　李逸云道：“可是，这有些欺诈的意味……”
　　李素问道：“君子可欺之以方。有些事情，不得已为之……以后我们对钱家人多多补偿便是了。”
　　李逸云不禁回想起钱小雨和她的那只猴子。
　　李素问道：“逸云，你当真觉得钱小雨是想假装成亲？”
　　李逸云不知所以，问：“她亲口所说，当然是真的。爹爹认为她是在开玩笑么？”
　　李素问给自己泡了杯茶，道：“不至于开玩笑。钱小姐这番计策，完全是在为你着想，没有考虑她自己半分。倘若真的依靠此条计策度过这番劫难，咱们全家可就欠钱小姐一个大大的人情了。”
　　李逸云道：“是啊，我何德何能，让钱小姐如此用心。”
　　李素问冷冷道：“你公然违抗祖训的故事已经传遍双门底大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果放在魏晋时期，你还算是名士风流。但现在是大清国，讲究三纲五常，你这是大逆不道！谁知钱小姐与洋人接触颇多，对这些伦理纲常不像常人那般信服，所以才有如此大胆之举。兴许她就是欣赏你违抗祖训的行为。嘿嘿，如果你真的娶了她，还不知是福是祸。”
　　李逸云想说不可能娶她，但是想到刚才陈半夏那番言语，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李素问道：“钱小姐的这番计策，你可说给他人听过？”
　　李逸云道：“和半夏说了，还有芍药，然后是您。”
　　李素问道：“半夏如何反应？可曾反对？”
　　李逸云偷偷叹气，道：“没有，反而劝我假戏真做。”
　　李素问感慨道：“半夏也是个好姑娘吧。可……可是她姓陈，而你姓李啊。此事就按照钱小姐所说的办。但是你莫要再跟别人提及此事，免得到处传。如果钱掌柜钱捕头也知道了，那诸事休矣。我先跟你陈叔叔打声招呼，然后准备三书六礼。”
　　李逸云问：“爹是要跟陈叔叔通气么？”
　　李素问道：“非也。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去跟他说你想通了，以大局为重，要去迎娶钱小雨。如果把你陈叔叔骗过了，那钱家人也能骗过。”
　　李逸云暗叹：“君子待人以诚，这六个字做起来真是千难万难。”
　　李素问先回卧室，跟夫人商量了一番，又来到陈府到陈君明床前，说李逸云浪子回头了。
　　陈君明虽然已经苏醒，但是身体虚弱，不过听到此番喜讯后，脸上多了一些血色，笑道：“逸云贤侄长大了……之前你们得罪钱家人得罪得太狠。这次想重归于好，可能不会那么顺利。他们要是骂你们几句，得唾面自干啊！”
　　李素问道：“放心吧，我不是那不分轻重之人。”
　　陈君明道：“若有需要的地方尽管提，莫要客气。”
　　李素问道：“陈李两家，实则一家，想讲客气也无从讲起。”
　　陈君明哈哈大笑。
　　次日，李素问带着李逸云前往钱家登门拜访。钱家的院子颇大，看起来极为威严。李素问朝门丁拱手，道：“这位小哥，还请跟你家主人通报一声，说同舟堂李素问来访。”
　　门丁问道：“同舟堂的？”
　　李素道：“正是。”
　　门丁道：“我家大老爷和二老爷都说了，只要是同舟堂的人，一概不见。”
　　李逸云知道都是钱家人是愤怒于自己悔婚，所以故意给他们吃闭门羹。他年轻面子薄，本受不得这番气，但是经历了这许多事，气量也有所成长，假装没听到。只是爹爹李素问一大把年纪了，是有身份的人，却也吃这种憋，他不由得为爹爹感到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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