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局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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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大汉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派人打伤了方大，就得把方大交出来任我们处置！”
　　李素问站在自家大门口的台阶之上，道：“我们根本没人去殴打方大。这位兄台，你是方大的什么人？你以什么身份替方大出头？看你面相，似乎不是广州人。”
　　大汉眼角一跳，说：“我是方大的好友！是不是广州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要给个说法、交出凶手，然后，赔偿白银一千两！”
　　李素问不怒反笑，道：“白银一千两？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方大现在身在何处？他既然身受重伤，就需要求医问药。不谦虚地讲，李某对医药之道颇有研究，能帮助方大一二。”
　　大汉道：“现在广州城谁还敢吃你们同舟堂的药？活人都得吃死，病人得死两回。少说废话，交出凶手！”他振臂而呼，有节奏地喊道：“交出凶手！交出凶手！”
　　围观的人受他蛊惑，跟着起哄。一时间鸡飞狗跳。
　　李素问扫视围观的众人，高声道：“在场的父老乡亲，有没有朋友吃过我同舟堂的药？吃完之后有没有好转？你们扪心自问。”
　　声音所及，喧闹之人渐渐偃旗息鼓。不可否认，同舟堂的成药药效极佳。但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局势渐渐难以控制。不多时，一队衙役巡逻经过，为首的正是钱捕头。钱捕头大声喝道：“聚集这么人想干什么？造反吗？赶紧给我散了。”
　　大汉冷笑道：“好大的威风啊！捕头老爷，人家对你钱府千金始乱终弃，先订婚后悔婚，你还替他们说话啊？这份肚量真是令我等佩服！”
　　钱捕头手握朴刀的刀柄，冷声道：“钱某身为府衙捕快，维持治安、捉拿盗贼乃是分内之事，哪里需要你来置喙？你这厮是哪里人？面生得紧，从未见过。是外地人么？可有路引？没有路引，便按流民论处，抓回去痛打二十大板再遣返回原籍。”
　　大汉立刻变了脸色，陪笑道：“有路引，放在朋友家了，我这就去取。兄弟们，都散了吧，过几天再来找李家人讨个公道。”
　　显而易见，这群人是由大汉组织二来。大汉跑路了，其他人也做鸟兽散。钱捕头也不过是吓唬人，没打算真的因为这些小事抓人。
　　李素问朝钱捕快拱手致谢：“多谢钱捕快仗义相助。”
　　钱捕快目光如刀，从李素问脸上刮过，道：“一码归一码。你对我钱家的大恩大德，钱某不敢忘记！”
　　李素问知道钱捕快这是在说反话，心中焦急，忙降下台阶，走到钱捕快身边，道：“钱捕快，一切都是误会，找个机会好好聊聊。”
　　钱捕快一挥手，道：“没什么好聊的。”说完拂袖而去。
　　李素问盯着钱捕快的背影，连声叹气。转过头来，瞧见了李逸云，也只是摇头。李逸云心中忐忑，以至于犹豫着要不要先去迎娶钱小雨，缓过眼下这段危机再说。可是陈半夏岂不是要对他恨一辈子？
　　正在发呆时，李逸云看到了陈半夏的贴身丫鬟朝自家这边走来。
　　丫鬟名叫芍药，年纪与半夏相仿，名义上说是主仆，实际上情同姐妹。芍药小碎步快速走到李逸云身边，说：“二少爷，我家小姐有请。”
　　李逸云有些纳闷，问：“唤我有何事？”
　　芍药面带忧色，没好气道：“我如何能知道。反正我家小姐最近半个月都是以泪洗面，都是你害的！”
　　李逸云急了，道：“我怎么害你家小姐了？为了你家小姐，我把钱家得罪了个遍，害得同舟堂直走下坡路，上到我爹爹你家老爷，下到伙计小工，全部都在埋怨我、怪罪我。我害了所有人，唯独没有害你家小姐。”
　　芍药道：“巧舌如簧！你有话别对我说，去对我家小姐说！”
　　李逸云知道芍药性格泼辣，对所有人都甚为尊敬，偏偏对自己没什么好气色看，不用多想，便知是陈半夏的缘故。只是不知自己如何得罪陈半夏了。他诚惶诚恐，跟着芍药来到陈府当中。
　　陈府李府，两家相隔不远，走上两步就到。
　　李逸云来到陈家大门口，深吸一口气，走进院中，继续跟着芍药往前走。一路上碰到不少陈家的家人，各个对他不假辞色。李逸云知道，皆是因为他闯祸之故。他想着：“纵使天下人都在怪我，只要半夏懂得我的心思就好。”
　　芍药领着他到了一处僻静的凉亭，里面坐着俏生生的陈半夏。陈半夏手里拿着一副半成品的刺绣，但是没有下针，只是怔怔发呆。
　　陈半夏瞧见了李逸云，道：“逸云哥哥，这段时间你还好么？”
　　李逸云近期遭受无所非议，倍感委屈，但是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此时听到陈半夏的关怀，连日来的委屈都涌上心头，不自由自主落下泪来。他连忙转过头假装跟人打招呼，趁机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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