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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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云心惊肉跳，不明白吸食福寿膏如此痛苦，为何还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地去吸。他不忍再看赵亮的惨状，别过头望向别处。
　　李素问镇定自若，盯着赵亮在地上翻滚嘶吼。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赵亮慢慢从疯癫状态恢复正常，但脸上还是挂满了鼻涕和眼泪，看起来格外凄惨，靠墙坐着，大口喘气。李素问道：“赵亮，好些了么？”
　　赵亮打了个哈欠，道：“死不了。”
　　李逸云怒道：“狗奸细，你怎么不死？”
　　赵亮低声道：“我不是奸细……”
　　李素问道：“烟瘾发作的感觉怎么样？”
　　赵亮苦笑道：“您已经看到了。”
　　李素问道：“福寿膏害人不浅，朝廷迟早要动手禁止。在此之前，我要琢磨出一味汤药，能帮人戒掉福寿膏。”
　　赵亮道：“没有用的，根本戒不掉。”
　　李素问道：“你陷害同舟堂，是不是跟这福寿膏有关？”
　　赵亮惊道：“您怎么知道？”
　　李素问道：“烟瘾发作的时候，即使让你杀了你爹妈你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干，更别说是是出卖同舟堂了。”
　　赵亮默然，片刻后说道：“李老爷明察秋毫，的确如此，我是被福寿膏逼的，不得不昧着良心做此小人行径。”
　　李素问席地而坐，问：“具体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跟我说道说道。”
　　赵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您了。您也知道，我喜欢听说书先生说书，有时候听起来连饭都忘记吃。两个多月前的某一天，我听完书回来，路上碰到小时候的发小。我那发小在十三行干活，混得还不错，以前一毛不拔，如今主动请我下馆子吃饭。我乐呵呵地答应了。酒足饭饱，他又说带我去尝尝西洋玩意儿，说得神神秘秘，倒是把我的胃口勾起来。他领着我来到他家，掏出两杆旱烟。”
　　李素问道：“那就是吸食福寿膏的烟枪了？”
　　赵亮点点头，一句话不说，却露出陶醉的神情。
　　李素问道：“后来呢？”
　　赵亮回过神来，道：“我抽了个痛快，心满意足地回家。第二天干活却提不起精神来，总是惦记着那口烟的滋味。收工之后，我就再去找我的发小，让他再给吸两口。发小很干脆，说他那货多得很，随时欢迎我过来享用。我信以为真。到了第三天，我再来要吸的时候，发小说这就是福寿膏，是他花了真金白银买来的。前两次是他的大方，请我这个老朋友享用。事不过三，第三次就得花钱了。”
　　李逸云冷笑道：“看来你这发小不是什么好东西，专门坑自己的朋友。”
　　赵亮道：“这个道理我现在才明白，但是当时脑袋糊里糊涂，哪里分得清人心善恶。而且，我烟瘾发作，难受极了，特别想再来两口。您也见过了发作时的模样，比死还惨。我想着，要花钱就花钱呗，抽一口就舒服了。没想到那小小一撮烟土那么贵，我一个月的工钱也抽不了几回。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也顾不得许多，花钱抽了一回。此后越抽越想抽，每次抽的量也越来越大，烟瘾发作的间隙越来越短。还没半个月，我那点娶媳妇儿的本都花光了。”
　　李逸云问：“半个月就花光了几年的积蓄？”
　　赵亮道：“是的……”
　　李逸云问：“花光了之后呢，你还拿什么抽？”
　　赵亮凄惨一笑，道：“借钱呗！发小好心借我钱，让我继续抽，其实那是黑心的高利贷，利滚利，根本还不完。又过了半个月，我欠了一屁股债，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要命的是还想抽，抽不到就痛不欲生。那发小趁机蛊惑我，说让我帮他干一个活，成功之后，以往的债务一笔勾销，而且还送我一个月的货。就像您说的，烟瘾发作的时候，让我去杀了我老娘都都愿意。我问发小说让我干什么。他塞给我几瓶追风苏合丸，说让我把这些东西卖给同舟堂的客人，简简单单。”
　　李逸云冷笑道：“还真是简简单单，但是害死了方大老娘，还害惨了同舟堂！你就不怀疑那瓶子里装的是假药么？”
　　赵亮道：“怀疑过，我问里面是什么。发小没有告诉我，只是让我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把这些药丸卖给客人。这几瓶卖完了就告假回老家，实则跑路。我说这药有问题吧，别人上门找麻烦怎么办？那时候我还有一两分良心，想着同舟堂对我不薄，我不能以怨报德。但是发小说了，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办，就上门催债，并且断了我的福寿膏。烟瘾很快发作了，我痛苦至极，只想抽一口。发小趁机威逼利诱，我只好……只好昧着良心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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