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终局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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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亚楠的中心，作为治愈教会重要驻地的大教堂区现在彻底成了一片死寂，在不久之前，这里还能听见居民们在癫狂与理智之间挣扎时所发出的哀嚎与惨叫，但现在，就连那些渴望血肉的灾厄之兽也都没了声音。
　　它们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抛弃了自己视为领地的街道，钻入了那些狭窄的房屋与缝隙，还有一些甚至赶走了那些将铁笼作为藏身之所的兽化猎犬，将自己那扭曲的身躯强行挤了进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它们感到安全。
　　猎杀之夜进入了最阴沉的时刻，在此时，野兽反而成了柔弱的猎物，那些尚能在街道上行走的人反而成了可怕的猎手。
　　沉重的天空浮现出怪异的色彩，那些色彩如同一只只无形的手，它们在那名为宇宙的漆黑画布上搅和着难以名状的颜料，拉扯出一道道巨大的伤口。
　　教会区上层的圣诗班废墟中，学者如疯子一般拼杀，而在下方的威严教堂当中，猎人们则各自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当艾琳再一次走进大教堂中时，她看见了阿尔弗雷德的身影，这位年轻的教会猎人坐在墙边，他穿着治愈教会行刑队的厚重长袍——它们被鲜血浸透了，曾被行刑队猎人用来讨伐该隐赫斯特贵族的轮形刑具躺在他的身旁。
　　乌鸦猎人感到无比地悲哀，因为这武器上只有靠近它主人的方向染上了血迹。
　　毫无疑问，这位年轻的猎人已经逝去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致命伤在颈部，这意味着在刀刃划过他脖子的一瞬间就已经让他陷入了沉眠。
　　也意味着，那位该隐赫斯特的血鸦没有再去“收集”死者的血污。
　　鸟嘴面具中的香料与药草早就失去了效用，艾琳能够闻到的只有血腥气了。
　　或许……它们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任何的效用？
　　她本想帮阿尔弗雷德整理一下身上的衣物，但站在大教堂的中央，立于天使雕塑前的背影却让她根本不敢做出这样的举动。
　　“天快亮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教堂当中回荡，那名曾经的该隐赫斯特骑士抬起头，他的声音显得非常苍老，配合着那苍白的长发，几乎让艾琳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似乎是在端详那无头天使雕像空荡荡的颈部，就像是一名正在思考雕塑应有样貌的雕塑家，他的脸上仍然戴着那金属的面具——他并不需要肉眼的视力。
　　“你们连这点耐性都没有了？”，听起来，他异常的失落与无奈，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无力：“还是说，你们都没有面对白日的勇气？”
　　伯恩听见了金属的摩擦声，他转过身，抬手将自己的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之下，是一张怪异的年轻东方面庞，他的左半边面容非常正常，但另外一边，则已经变成了不定形的暗色“烟雾”，那面容在黑色与血色之间不断地扭动着。
　　除此之外，艾琳还看见了对方胸口那碎裂的金属盔甲和那“镶嵌”在血肉当中的晶莹血珠。
　　她几乎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在内心唯一目标的驱动下，那两把陪伴她渡过了不知多少个狩猎之夜的刀刃在双手的作用下相互分离，在鸦羽披风阴影的掩护下刺向了她的目标。
　　从很久之前，艾琳就知道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病人了，猎人大都难逃疯狂的结局，而猎人之猎人更是如此，猎杀之夜根本没有规则可言，自然，维护规则也成了荒谬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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