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苗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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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站在手术室的门口，将身体倚靠在后方的墙壁上。
　　若是从艺术品的角度来评判研究大楼，即便是张凉也不得不承认设计者的奇思妙想。
　　在机关启动之前，他一直以为那机关最多不过是影响螺旋楼梯的升降，然而事实上，这整栋大楼都是机关的一部分，在楼梯旋转升降的同时，四面的楼层也同样发生了沉降，张凉不知道这种奇怪的变化到底是不是亚楠人的设计，又或者……是梦魇的不确定性给建筑带来了更多的改变？
　　当他从手术室中出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最下方的大厅之中，四周不断有肢体身躯被捆缚的病人在地面上蠕动、爬行，它们似乎是想离开这个大厅，但那堆积在大厅出口处的大量尸体却又极大地震慑了它们，于是它们便又朝着另一个方向挪去。
　　那些蠕虫般的病人越来越近了，于是猎人提起了手中的月光圣剑，将剑尖对准了地面，轻轻地一顿。
　　明亮的月光在剑刃上一闪即逝，随后这光芒便顺着剑尖流入了地面之中。
　　荧光从地面石砖的缝隙之中炸出，在这阴暗的大厅地面上刻画出了一个精致且复杂的图案，而任何触碰到这些光芒病患都如同被锋利的刀刃切割了一般化作了尸块，整个过程既没有惨叫也没有挣扎。
　　这一下，再也没有任何敢于靠近的手术室的东西了。
　　张凉不想去感知房间之中正在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将所有收集来的“脑浆”都给了艾德琳，而现在，哪怕他将注意力放在大厅之中的那些病人身上，也仍然能够听见一种如同浪潮翻动时的声音。
　　在这里很难保持正常的时间概念，张凉便看着那些病患在大厅中漫无目的地挪动，这些家伙大都已经失去了视觉，因此他们会在无意中爬进中央的药水池中去，张凉看见这些可怜的“蠕虫”在药水池中不断地翻滚挣扎，要不了多久便都失去了活力。
　　终于，张凉没有再听见那种怪异的潮水声了，他转过身，小心地将门推开。
　　原本的座位上没有人，而那个用来装盛脑浆的玻璃罐现在已经空空如也，就倒在那椅子的边上，张凉皱着眉扫了周边一眼，却并没有看见艾德琳的身影。
　　“她去哪儿了？”
　　他小心地打量着四周，同时还扫了一眼天花板，但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发现，他刚刚听得分明，手术室中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响动，包括其中的那架升降梯也没有被启动。
　　“猎人？”
　　一声呼唤从角落之中传来，张凉立即回过身，却发现在手术室大门旁边的阴影当中，赫然有这一团……一团他并不是很想去看的东西。
　　就和之前他看见过的那些肿胀头颅一样，现在，血圣女艾德琳已然成为了同样的存在，而且她要比张凉在之前接触过的任何一个病患都要骇人。
　　“猎人？你在那里吗？”
　　艾德琳的声音与之前没有任何不同，于是张凉朝着她的方向走去，轻声应答道：“是我，我在这。”
　　女病人似乎是能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她满怀歉意地问道：“抱歉，我吓到你了么？”
　　“没有。”
　　张凉的回答显然让她感到宽慰，她稍稍鼓动了一下自己的头颅，又或者说……这已经是她的身体了，因为张凉并没有看见她原本的身躯，似乎她的身体已经整个被她的头部给吞噬了。
　　“那些脑浆，它们好像让我变得完整了。”
　　艾德琳轻声说道：“当然，我指的不是我的身体，啊……我听见了那粘稠的声音，它现在离我，离我很近了，就在耳边。”
　　张凉看见，那些流质正在从她的头颅中渗出，这个过程肯定是无比痛苦的，因为他看见艾德琳的头颅正在剧烈地颤抖，然而当这些脑液即将流向远处时，却又会被头颅迅速地吸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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