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主教的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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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好笑啊！”
　　火药桶工场的猎人此时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的声音在大楼之中回荡，走廊远处的黑暗当传来了癫狂病患们的嚎叫，听起来简直像是在回应他的怒吼。
　　“老子，老子以前还笑过别人，说谁谁谁活得就像一个笑话。”
　　林梆的双手紧抓着栏杆，那结实的木质栏杆在他的双手下嘎吱作响，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现在我算知道了……这根本不是谁像笑话的问题。”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个玩笑。”
　　此时，张凉发现自己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现在的林梆与曾经某些时刻的他简直一模一样。
　　他当然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当虚幻与真实之间的再也没有任何的界限，而生存于其中的个体却仍然保持着“人”的观念时，带来的冲击与绝望完全足以将人彻底摧毁。
　　至于为什么当时的他能够扛过来……张凉细想回来，这或许正是因为他自身的特殊性吧。
　　然而现在，对于林梆来说，最为可怕的莫过于他所触及的“真相”已经彻彻底底地摧毁了他存在的价值与意义，无论是他自身，还是他正在努力的那些事情，都在一瞬之间变成了没有任何意义与价值的幻影。
　　然而，在这一通宣泄过后，林梆却又迅速地平静了下来，他就像是脱力了一般倚靠在了栏杆上，目光空洞。
　　“行了，就这样吧。”
　　他摇摇头，那张在无止境的梦魇当中增添了大量细碎伤痕的面部放松了下来，他将那个装着“脑浆”的玻璃罐拾起，从旁边扯下一块帘布，在罐子上用力地缠了两下，随后便将它们抛给了张凉。
　　“你想去哪儿？”
　　“没想去哪……但至少肯定不能在和你待一块。”
　　林梆表情平静，他转过身，将爆炸锤扛在了肩上，空着的左手则是握住了那把之前被张凉扔过来的猎人手枪。
　　张凉看见他朝着自己挥动了一下左手，那样子就像是在进行告别：“放心好了，之前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都没能把我给弄垮，现在这些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只是现在，我得去料理一些事情。”
　　他咧开嘴，那样子像极了一个流氓。
　　“有一个家伙，他一定也在这个梦魇里……如果不是他，根本也不会有这栋大楼，更不会有那些后来的事情。”
　　“你没必要这样。”，张凉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压了铁，每喘一口气都仿佛带上了血液的味道，他走到了平台的边缘：“那种复仇没有意义。”
　　“意义就在于，我想这么做。”
　　林梆侧过头，他用那把猎人手枪的枪管轻轻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我总不能砸你的脑袋，对吧？”
　　他笑着，转身朝着那条走廊尽头的缺口处走去。
　　……
　　林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花了多久返回下方的大厅。
　　或许是因为机关变动的缘故，有一部分的房门与走廊和大厅重新连接起来，因此，在那个有着巨大水池的大厅里，林梆看见了许多四肢被完全捆缚、萎缩的病患，这些病人的病变还不完全，但它们的身躯却也已经完全畸形化了，在地上蠕动时就像是一条条蠕虫。
　　林梆尽可能地用最直接，最不痛苦的方式了结了这些病患们的生命。
　　在做完能做的事情后，他来到了那架升降梯前，而在这里，他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只有你？”
　　西蒙，这位治愈教会的受难者猎人现在就站在升降梯的边上，他抱着自己那把金属长弓，再一次用陈旧的布条蒙住了自己的双眼。
　　林梆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朋友呢？”，西蒙又问道。
　　林梆还是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走向控制升降梯的拉杆。
　　西蒙终于对他这样的态度表示出了自己的不满，他上前一步拦住了这名满脸不在乎与不耐烦的外乡猎人，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林梆根本就不想和他多废话，抬手握拳，对着西蒙的正脸狠狠就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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